曹原看著梁曉南，帶著一臉的愧疚，輕聲地喊了一聲：“小梁。”
他本來就又黑又瘦，現在更瘦小了，眼窩都有些塌陷了，梁曉南不知道謝先生已經把他逐出門的事，曹原是外公收養撫養長大的，她還是當作親人的。
“曹原哥哥，快屋子裡坐，飯後我和你一起去廠子裡看看。”梁曉南笑著說，“你和周雲鶴怎麼樣了？”
周雲鶴啊，都是過去式了！曹原沒提周雲鶴，扯著臉皮笑笑，很難看的笑，說：“那我在屋子裡坐等著吃飯了。”
他從車上拎了幾條魚，還拎了一袋白麵，許慧說：“你怎麼又拿東西來了？你自己存點，要想著結婚成個家，你不能有錢都花掉。”
曹原沒吭氣，隻是笑，可是他的笑很不好看，許慧嘀咕了一句：“這孩子從小就不會笑，原先我看他做了廠長都會笑了，這段時間又不會笑了，這個樣子怎麼討媳婦兒？”
曹原拎著東西進了堂屋，周嚴和柴一丁、柴清山在一起說話。
曹原看著周嚴低聲說了一句：“周先生。”
周嚴沒吭氣，眼神掃了他一下。
柴清山這段時間已經見了曹原好幾次，看他又帶東西來，感動地說：“小曹，你不要再拿東西了，家裡都有，你自己攢點。”
和許慧說的一樣，曹原扯著臉皮笑笑，沒說話，隻把東西拎到裡間。
柴一丁問：“曹原，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怎麼越來越瘦了？你過來，我給你把把脈。”
“柴先生，我沒事。”曹原把東西放下，就開始收拾院子，把院子掃了一遍，又給院子裡藥草鬆土。
吃飯的時候，許慧忍不住對柴一丁說：“老柴，曉南不叫我們回醫院，她說給小山辦個廠，叫小山去管理。”
梁曉南就說了要辦個藺草製品廠，叫柴清山一家人去管理。
柴一丁和柴清山都是又驚又喜，梁曉南給的廠子就沒有不發財的，但是柴清山自己也搖頭：“曉南，我不會管理，我怕耽誤你的事。”
周嚴本來一直聽著的，這時候他出聲道：“沈文傑那邊又招了不少業務員，這個廠我叫他幫助你看著。”
“曉南，你不是和澤洪縣的書記高永享很熟嗎？把這個廠子注冊在澤洪縣，叫舅舅去做廠長，叫鄧又君兼職書記。沈文傑幫助管理工人，舅舅先管著技術生產，然後慢慢地接手廠子。”
其實可以注冊在濱洪市，左書記那邊周嚴熟，但是濱洪是一個大市，企業眾多，一個藺草製品廠真不一定能排上號，若是在澤洪縣就不一樣了，肯定當大爺一樣供著。
周嚴說，這個廠子名義上是國營廠子，一切都按照私人的廠子去經營，高永享那邊能安心管理全縣的藺草種植，這個廠子不僅能解決當地人的就業，還能給澤洪縣創彙創利。
“高書記那人是辦實事的，你放心去吧。”梁曉南對柴清山說，“他會幫你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好。”
曹原接口說：“曉南，要不，叫我叔接食品廠吧，這個藺草廠我去？”
他的意思梁曉南和周嚴都懂，摩都南北食品廠已經很成熟了，柴清山不用怎麼操心，其他各個部門都能正常運作，而且柴一丁他們都繼續留在摩都這個家裡，不用“背井離鄉”。
大家都不同意，柴一丁說：“你做得好好的，不要換了，食品廠已經起了規模，在摩都這邊很多關係也不好處理，小山不熟悉，沒這個能力。”
許慧也是說：“叫小山去澤洪好了，反正離得也不算遠，我和老柴都跟著去澤洪，城裡亂糟糟的，鄉下空氣好，更適合養老。”
周嚴看看曹原，說了一句：“食品廠是曉南的第一個廠，是在摩都的基礎，你要替她把門守好。”
曹原愣愣地看了一下周嚴，又看看梁曉南。
梁曉南笑著說：“曹原哥哥，你是我外公養大的，就是我的親哥哥，我可要靠著你幫忙。”
曹原的眼圈兒忽然紅了，很鄭重地點頭：“放心，我一定把它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