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她話音剛落,就聽小順子利落接道:“奴才前幾日便聽說,嫻妃娘娘與吳月媛往來甚密。”
謔!
紀挽棠十分“熱烈”地看了小順子幾眼,甘泉宮人均嘴緊,嫻妃與吳月媛又隻在宮中活動,小順子竟然能打聽到這個,能人啊能人!
她多了個心眼,問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小順子恭敬道:“奴才六歲進宮,如今已近十年,認了幾個哥哥姐姐。甘泉宮中設有小廚房,其中一宮女便是奴才相認多年的乾姐姐,常會拿些零嘴關懷奴才。”
“原是這樣……”紀挽棠點點頭,想了想吩咐平秋,“去拿兩個碎銀角出來給小順子。小順子,你從前受過人家恩惠,如今日子過得好些了,萬不能忘記這份恩情,這兩個碎銀角,你便拿去兌些物什回送給人家,也算是儘一儘做弟弟的心。”
小順子連忙跪下謝恩,拿著銀子喜笑著出去了,看著透著真心實意歡樂的背影,紀挽棠撐著下巴想——吳月媛?
相貌有些記不清了,記憶中是個沉靜的性子,向來不多話,且因為住於甘泉宮側殿,常被嫉妒嫻妃的幾位嬪妃挑刺,也是位可憐人。
據說吳月媛的姐姐是嫻妃閨中密友,故嫻妃才會破例讓她住進甘泉宮,要知道,甘泉宮是除了景仁宮外最華麗的宮殿,其間擺設皆非凡品,如此一來,吳月媛也算有靠山,雖說這個靠山正是阻撓她侍寢的罪魁禍首。
凡是皇上往甘泉宮去,除了嫻妃絕無二人。
嫻妃從前與吳月媛也隻是淡淡,如今卻親密起來,想必是和皇後想的差不多,隻不過皇後求子,嫻妃求寵。
隻是終究棋差一招,皇後懂得細水流長,嫻妃卻肆無忌憚,這下可摸了老虎須了。
雖不知皇上生氣到底為何,但終究與吳月媛脫不了乾係。惹怒皇上,且讓皇上不顧嫻妃有孕,便怒氣而走,不知道嫻妃是會自我反省,還是遷怒他人。
從前的嫻妃一直高高坐在上位,叫人高不可攀,望而生畏,如今終於有下墜的跡象,不知是否有人會順水推舟,沉不住氣呢。
隻是嫻妃終究是嫻妃,一個時辰後又有了消息,有許多賞賜從聖宸宮抬出,流水般進了甘泉宮。
紀挽棠瞠目結舌,這才一個時辰,便讓驕傲如靖元帝這般的人主動低頭,此等縱容,誰見了不羨慕嫉妒恨,連她自詡對靖元帝無甚特殊情感,都忍不住有些不是滋味呢。
嫻妃啊……原身從不敢抬頭看她,腦海中印象模糊,隻聽說綽約多逸態,輕盈不自持,盈盈如秋水,玉肌伴輕風,如今看來真的不是一般人,仿若在靖元帝心中深紮了根。
第二日,紀挽棠本來計劃好要將《資治通鑒》看完,誰知今日極易走神,待到午時也隻翻過兩頁。等午膳呈上來,有她平日最愛吃的櫻桃肉與鴨煲,不知是否是天氣漸熱的原因,吃了兩口,覺得沒有從前那般美味,用到一半,甚是乏味,便叫退下了。
這時,在一旁的素冬悄無聲息走上前,低聲道:“小主今日用得甚少,這般節氣,聖上也常常飲食無味,每當這時,禦膳房會費儘心思做上些開胃脾飲,常備在側,隻是聖上不喜酸甜口,更喜鹹鮮口,用得甚少,要不奴婢去領一壺,小主嘗嘗味道。”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沒想到靖元帝的口味與她竟有幾分相似,紀挽棠想起前世常用的消暑去熱清湯,若有所思踱步片刻,忽吩咐道:“小順子,去讓禦膳房做兩盅碧玉清湯,跟他們說清楚,需用熬了幾個時辰撇去雞油的雞湯做底,香菌、新筍、五香腐乾等鮮物切丁煨潤,最後佐以爽口嫩葉菜,一個時辰之後便要。平秋勻春,服侍我梳妝打扮,麵見聖上。”
“是!”
司衣局最近孝敬地歡,送去的布料不過幾日便送來新衣裳,如今衣櫥裡已有不下十身新衣服。
想著近日泛熱,紀挽棠便選了一套月白點綴碧藍的裙袍,衣襟上繡著不知名小花,深深淺淺,很是秀雅,外罩紗衣印著金霓點,增添了幾分瑰麗。
勻春有一手挽髻的好藝,給她挽了個雙股百合髻,戴上幾朵珍珠絞花,插上雕花鏤空藍水晶釵,配以兩支白玉響鈴簪子,少女氣息撲麵而來。
等打扮好,兩盅碧玉清湯也被呈了上來,紀挽棠掀開看了看,色澤如碧玉,點綴青翠嫩菜,少見油星,有一股濃鬱的雞湯香氣,聞著就讓人口齒生津,嘗一口,鮮美至極,比她前世瞎鼓搗的好喝多了。
提著精致的翠竹食盒,瞧見銅鏡中麵如皎月的臉龐,紀挽棠滿意一笑,往聖宸宮去。
作者有話要說: 摘自故宮博物館資料信息部,這隻簪子真是太精細了,文中首飾都是真名,有興趣的可以去查查。
明天休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