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平秋驚呼出聲, 連忙跟隨自家娘娘小跑進宮,一路進了素冬的屋子。
勻春絡夏在屋中急的團團轉,素冬筆直躺在床上, 麵上好幾處腫脹,渾身僵冷, 呼吸極為虛弱。
紀挽棠連忙給她搭脈, 診出是由蜜蜂蟄咬引起的休克,立馬吩咐勻春去打些皂角水幫素冬擦拭傷口, 讓絡夏幫她將素冬身上幾處蜂尾拔出, 可處理後素冬的狀況依舊堪憂,紀挽棠也顧不得身份, 爬上她的榻給她做心肺複蘇。
“娘娘……”幾個宮女不解又惶恐,可神奇的是,在娘娘這般行為下, 素冬的臉色竟漸漸好轉, 很快呼吸就平穩了下來, 這時, 外間也傳來了小順子和太醫的聲響。
因是給宮女請太醫, 小順子隻敢請了太醫院看似最年輕的太醫, 他趕緊領著人進屋,還沒來得及請安, 就被娘娘一揮叫起:“趕緊來看看素冬吧。”
太醫放下醫箱把脈, 見屋中人一個個都盯著他,趕緊道:“這位姑娘麵色蒼白,四肢厥冷,脈搏快而微弱,除傷處有腫塊, 全身浮腫,應是蜜蜂蟄咬引起的癬狀,臣配副藥,每日煎服三頓,三日便會好轉,半月應能痊愈。”
“快去吧。”紀挽棠呼出一口氣,方才差點沒被嚇死,素冬應是想幫楊妃引開蜜蜂,卻沒想到自己對此過敏,幾乎要了她的性命。
其實紀挽棠對素冬一直都是淡淡,雖是隋定衍賜來照顧她的人,但總歸烙上了聖宸宮的字,背後的主子終究是皇帝,紀挽棠對她一直都是信任其才能,卻不交心。
如今經此一事,紀挽棠對她改觀了許多,她竟能如此豁得出去,即便不過敏,她也受了好幾蟄,光是臉上就有兩針,不及時治療便容易落下傷疤,女子的容顏有多重要,不必多說。
紀挽棠喚來小順子一頓耳語後,瑤華宮大宮女素冬被蜇險些喪命之事很快便傳了出去。
鹹福宮,楊妃臉上腫意已消退,恢複平日八成相貌,聽聞此事,十分驚訝:“你說那個隨純妃一同去景仁宮的宮女也被蟄了?”
大宮女燕尾點頭:“是啊娘娘,不知您還可否記得當時場景,我們護著您往景仁宮跑去,可蜜蜂窮追不舍,好似有個宮女自身邊路過,然後蜜蜂便全往她那裡飛去了,之後景仁宮的青鴉姑娘才到。”
“你是說……”楊妃不敢相信,畢竟早晨她對純妃態度惡劣,如今卻知道她不僅不是凶手,還可能是救命恩人,頓時臉上起臊意。
燕尾戳破她的幻想,確認道:“奴婢見過素冬,她從前在聖宸宮當差,後被聖上賜給瑤華宮,隻是晨時匆忙不敢認,如今她也被蜂蟄,奴婢才敢確定。”
“……”楊妃扶額,心亂如麻,就在她僵硬時,聽燕尾小心翼翼勸道,“娘娘,此事有心人都知道了,您如今最好是去向純妃賠個罪,若不然您的名聲就不好聽了。”
楊妃艱難道:“道理本宮自然知道,隻是……唉,先讓本宮靜靜,你先下去準備賠罪之禮吧。”
燕尾退下,楊妃滿臉懊悔,她怎麼就這麼衝動呢,一心以為是純妃不喜她封妃,故使計而為,誰成想完全想岔了,還說出封妃禮時這般可笑之話,恐怕全後宮人都在笑她蠢吧。
懊悔之後,她便又亂想起來,此事既然不是純妃所作,那會是誰,是她的仇人,還是純妃的仇人?
她的仇人很簡單,隻一個嫻妃見她不順眼,至於純妃的仇人嘛——全後宮女子估計沒幾個見她順眼的。
此事便如同無頭蒼蠅般,無跡可尋,楊妃十分懊惱,若不是她早早認定了凶手,將可疑的香膏都扔了,現在也不至於是誰害她的查不出來,從前她還覺著後宮一片安穩,如今看來,隻不過是她品級太低,人家不屑罷了。
一個時辰後,楊妃親自帶禮上瑤華宮請罪,紀挽棠禮貌相迎,雖不用與後宮其樂融融,但是敵人能少一個是一個,要不然某天腹背受敵,縱然千萬寵愛在身,也難保不受暗箭。
楊妃之人,雖說性格她不喜歡,但至少從來沒做過壞事,能相敬如賓是最好。
兩人坐於殿內,待楊妃真心賠禮道歉後,紀挽棠也不多計較,便原諒了她,之後兩人各自喝茶,無話可說。
半刻後,楊妃起身告退,紀挽棠忽的叫住她,揮退宮人:“楊姐姐在宮中也有不少日子了,今日這一遭後,你應該也知道,有些事不是你躲著便能度過的,妹妹提醒姐姐一句,幕後之人,恐怕身份不低。”
楊妃愣了愣,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純妹妹的心意我心領了,從前是我多有得罪,望見諒,之後,我會多加注意的。”
聽到這個回答,紀挽棠眼中閃過一抹無奈,希望楊妃真能注意吧,彆再出事了,兩人如今都是旁人眼中釘,若是一人出事,很有可能會牽連到另一人。
封妃禮後,紀挽棠還有一大堆事要忙,先就是再次搬家,從瑤華宮側殿,正式搬到主殿,成為了一宮之主。
再就是宮中又要添人,妃位的份例是十二名宮女,四位太監,如今還差六名宮女,兩位太監。之前琪花雖有罪,但其實最多也就輕信他人,故紀挽棠沒趕走她,隻讓她領了罰,在後院做些雜事,不讓她近身。
還有一事,是紀挽棠想自己設個小廚房。
瑤華宮地處偏僻,禦膳房離這裡比離聖宸宮還要遠,紀挽棠懶得讓身邊幾人次次都走半個時辰去取膳,取回來還可能是涼的,便想把自己的廚房辦起來,若有什麼想吃的,直接吩咐下去就行了,免得跑這麼遠。
第二日隋定衍來時,紀挽棠就跟他說了此事:“陛下,若是能將小廚房砌起來,下次您來,嬪妾就親自為您做道菜,您想吃什麼隨便點。”
隋定衍夾燒臘香鵝的手一頓:“你還會做菜?”
“那是自然,”紀挽棠給他盛了碗湯,燒臘香鵝雖好吃,卻有些膩,“您放心,嬪妾是有練過的,您不用擔心吃壞肚子。”
本來隋定衍還隻是驚訝,聽她這麼一說,頓感狐疑:“什麼菜會吃壞肚子?”
“是不會吃壞肚子!”紀挽棠重複一遍,“行了陛下,您不許再質疑嬪妾,等你吃過了再說,若是那時不喜歡,那便、那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