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 三位秀女被送回儲秀宮後,遭遇了所有人的逼問,把短短半刻鐘內發生的故事一點一點摳細節, 說了整整十來遍,其餘秀女才心滿意足地離去。
而三位秀女精疲力竭地倒在床鋪上。
“原本爹娘還叫我進宮掙份榮耀, 如今,有淑妃娘娘珠玉在前, 我現在隻想回家。”
“淑妃娘娘又美麗,又善良, 怎是我們能比過的呢?”
三人麵麵相覷,回想起神女一般的淑妃, 即便皇上高大英俊, 但淑妃在, 她們連皇上都顧不上看了呢。
**
幼之阿稚長得飛快,幾乎是幾天一個樣。即便是一個娘胎裡出來的,但兩人除了長得相似,性格卻截然不同。
比如餓了的時候, 阿稚總是先哭, 嚎啕大哭, 然後幼之跟著抽噎;若是溺了, 阿稚啊啊個不停,幼之則是哼哼唧唧,一不當心可能就錯過了他的抗議;看到玩具, 阿稚第一個上手去抓,幼之則在一旁看妹妹玩許久,才會跟著伸手。
紀挽棠有時候都忍不住感慨人的奇妙,明明同時出生, 怎麼會相差如此之多。
因阿稚善於表達,隋定衍每次來都先抱她,等到精力耗得差不多了,才象征性抱抱幼之。
要說隋定衍不喜歡幼之,或者喜歡阿稚多過幼之,紀挽棠覺得不太可能,有一次她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後,隋定衍才道:“阿稚是女孩,就得嬌養著些,幼之是男孩,朕不能多抱,需沉穩些。”
這才一個多月大……就說什麼嬌養沉穩,講究這些有的沒的……
紀挽棠不置可否,反正他要是多和阿稚玩一會,她就多和幼之玩,儘量讓兩人受到的關懷一樣。
都是她的孩子,活潑也好,沉穩也好,該由著他們自己來。
隋定衍可能也看出了她的不讚同,後麵慢慢改了不少,不再對抱兒子諱莫如深。
孩子兩個月的時候,紀挽棠莫名想到前世似乎是三個月內就得給孩子取好名字上戶口,趁著某日隋定衍空閒,便問起這回事。
隋定衍道:“皇宮裡怕過早取名有損福氣,一般都是等孩子周歲之後再上玉碟,幼之是元字輩,第三字還待內務府擬定,再由朕選。阿稚的名字你多費心。”
紀挽棠沉默了一瞬,什麼有損福氣,其實是宮裡孩子夭折太多,索性就不給那些沒福氣的孩子取名了吧。
“元是哪個字,靖元的元嗎?”紀挽棠又問道。
隋定衍點點頭,幼之是臻臻為他生的第一個皇子,相貌肖似臻臻,他愛之深重,故把自己年號中的元搬了下來。
紀挽棠沉思片刻:“既然如此,那阿稚也隨元字輩吧,畢竟是親兄妹。”
隋定衍一怔,本朝還沒有公主也隨皇子字輩的先例,但是,既然臻臻想,不過一個名字,就隨她吧。
隋定衍知曉臻臻從前在閨閣時吃過不少男女之彆的苦,隻以為她不想叫阿稚也吃這般苦。
幼之與阿稚都是隋定衍的孩子,甚至阿稚像他多一些,性子也叫他更寵愛,臻臻所思所想,他自然是讚成。
取名之事還不急,紀挽棠便暫且放下了。
幼之阿稚已經搬去偏殿,紀挽棠還是沒能放心叫那些個沒怎麼見過的宮女伺候,但也沒找到時機敲打,便將身邊的紅如派過去。
沒過兩日紅如就過來說,大皇子身邊有兩位奶娘對大皇子特彆親近,時常抱著大皇子不撒手,還不許旁的奶娘多喂。
皇家的奶娘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當的,身份低微些,是平民之妻,或從宮中放出去的宮女,身份高一些,小官的親眷都有可能。
大皇子身邊的奶娘更是重中之重,紀挽棠猶記得,其中一位便是某位縣丞的妹妹,因識字,生過三個孩子,最小那個剛半歲,奶水充足被選了上來。
奶娘與親娘不同,宮裡的娘娘,最要緊的便是籠絡皇帝的心,再是孩子,再者等到皇子五歲時,便會搬到鐘粹宮去,由太傅教導,後妃一月與親子見上一麵都算多的。
而奶娘從出生開始就伴著皇子,所以不少皇子甚至更親近奶娘,與親母之間倒沒什麼親密了。
紀挽棠自然不會允許此狀況發生,她一早就打好了主意,若是奶娘聽話,留下來也不要緊,但若是想些有的沒的,那就打出去。孩子身邊,最親近隻能是娘。
她倒沒想到,幼之才兩個月大,就已經有奶娘按捺不住她的野心,開始作威作福了。
與公主不挑嘴不同,皇子就認純淑妃的氣息,即便奶娘在他身邊服侍了兩個月,但要喂奶,皇子先抗拒一會,等到實在餓了才會張嘴。
所以每次皇子喂奶時,都好耗上許久,芙花喂完奶後,見另一個奶娘伸手,立馬轉了個身:“你先下去吧,等會我給皇子拍奶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