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暖陽融融, 即便太陽當頭,也隻有一陣陣溫意,配著微風, 天高氣爽,是十分適合出遊的日子。
這麼好的天氣, 不出去實在是太可惜了,於是紀挽棠開始叫人準備點心水果, 還有她最愛的酸辣無骨雞爪,叫人在林中找了一處空曠的樹蔭, 鋪上大大的毯子,擺上桌椅, 帶著倆孩子和倆狗出去秋遊了。
林間帶著絲涼意, 太陽自稀稀拉拉的葉間照下, 印出一片片光斑。
紀挽棠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看著幼之與阿稚在毯子上歡快地爬著,丸子和餃子在毯子周圍跳躍,仿佛在逗兩個孩子, 覺得此時真當是歲月靜好。
她坐在毯子旁的搭好的桌上吃著無骨雞爪, 這雞爪又辣又酸又帶點鹹, 味道很是濃鬱, 香氣撲鼻,惹得一旁的吃貨阿稚啊啊啊爬過來抱著她的腿,手腳並用想往上爬, 隻可惜力量不夠,失敗告終。
說起來他們也八個多月了,差不多能站了,紀挽棠壞心眼地夾起一小塊雞爪, 在阿稚麵前晃了晃:“乖阿稚,想要的話站起來給娘看看。”
食物的力量是強大的,阿稚蓮藕般的手開始用力揪她裙袍,用儘了全身力氣,丸子和餃子在她身邊嗚嗚叫著,似乎是在為她加油,好一會,阿稚竟真的站了起來!
紀挽棠剛想歡呼,就見阿稚忽的鬆了手,啪嗒一下,屁股落到了地上,小臉一臉懵,好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紀挽棠還是為她鼓了鼓掌,隻是雞爪就進了自己嘴裡,她拿出圓藕搗的蘋果泥,用小銀勺挖了一點,送進阿稚嘴裡:“好吃的,要不要?”
自溫泉那日後,紀挽棠就開始為他們斷奶做準備,在他們喝奶之餘,時不時添點米粉糊糊和蛋黃羹,今天是第一天喂他們吃水果,有點期待他們的反應。
阿稚對食物基本是來者不拒,毫無畏懼地張開嘴,啊嗚一口將蘋果泥吞入口中,砸吧幾下嘴後,突然打了個顫,然後露出四個孤零零上下門牙,傻乎乎笑了笑,口水嘀嗒落到了衣領上。
紀挽棠拿出小帕子給她擦了擦口水,看了看她四顆可可愛愛的小牙齒問道:“好吃嗎?”
阿稚的回答是張開嘴,一副還想要的樣子。
“看來是好吃的,”紀挽棠自言自語了句,換了個小銀勺,舀了一小半勺朝幼之走去:“幼之,來嘗嘗蘋果泥,妹妹說好吃呢。”
幼之先是謹慎地聞了聞,猶豫好一會,才小心翼翼送進嘴裡,剛品嘗了兩口,表情突然大變,仿佛吃了檸檬般皺成一團:“噗!”他急忙將嘴裡的東西吐出來。
“嗚嗚嗚……”吐完後,他一屁股坐下來,捏著紀挽棠的衣角,癟著嘴似乎在怪自家娘給他吃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紀挽棠笑了好一會,給他擦掉吐出來的泥,壞心思地再想喂他一勺,他就學乖了,撇過頭不理她。
“啊!”幼之對蘋果泥不感冒,阿稚卻十分喜歡,四肢並用直衝過來,張著嘴嗷嗷待哺,紀挽棠便給她又挖了一勺,看她即便小身子一抖一抖,卻還是吃的津津有味的樣子,十分可樂。
“你看,妹妹可愛吃了,你不吃就全給妹妹吃啦。”紀挽棠故意這麼說,幼之卻十分不屑地看了她一眼,翻了個身爬開去找丸子玩耍了。
喂完蘋果泥後,阿稚打了個小嗝,慢慢爬到抱枕邊上,小身子一倒,就這麼睡眼惺忪地躺下了,小肚子隨著呼吸起伏,叫紀挽棠忍不住摸了許久,怎麼就這麼可愛呢!
眼前畫麵歲月靜好,可惜沒有相機,不能將此刻定格下來,紀挽棠有些失落。不過轉念突然想起,雖然沒有相機,但有宮廷畫師啊,於是趕緊吩咐平秋去請個畫師來。
得了純淑妃的令,畫師很快就帶著畫具趕到了。
紀挽棠叫宮人將椅子擺在毯子中間,然後小心翼翼把阿稚抱在懷中,再叫幼之坐在她身邊,西施犬與獅子犬環繞三個主子,陽光灑落在三人兩狗身上,美好得仿佛幻境。
宮廷畫師一開始被純淑妃的貌美驚豔了一瞬,後又被其溫馨的場景感染,手中筆快速定型。
畫人物的畫師一要緊的是畫得像,二要緊的是畫得快,在紀挽棠腿都快坐麻了,幼之在一旁早已睡去,丸子與餃子的眼睛也半睜不閉時,一副溫馨畫卷終於躍然於之上。
“純淑妃娘娘,請。”畫師站起退到一邊,紀挽棠將阿稚與幼之交到他們貼身宮女手中,迫不及待前去觀賞。
隻見畫中美人淡掃蛾眉,麵若芙蓉,懷中稚子睡得香甜,身旁小狗吐著舌,十分傳神。
“平秋,賞。”紀挽棠十分喜歡,叫人將還未乾透的畫晾在陰處。
畫師拿了賞賜躬身告退,走時還有些失望,他倒是寧願多畫幾幅美人稚子圖。
剛走了沒幾步,麵前忽然攔了一人,他抬頭,見竟是皇上身邊的孫齊忠,隻見他笑道:“邱畫師留步,今日恐還要再麻煩您畫上幾張。”
皇上自他身邊走過,徑直往純淑妃走去,語氣似乎帶著些不滿:“臻臻竟瞞著朕叫人偷偷作畫,未免太不將朕放在眼裡。”
畫師剛應下來,聽到此話汗竟冒了出來,頓時後悔不該答應的如此乾脆,恨不得立刻長出翅膀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