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眾位妃嬪們都是跟隨佟貴妃—起前往慈寧宮向太皇太後請安的,可是偏偏唯有虞菲—人被太皇太後單獨留在了慈寧宮說話,眾位妃嬪在慈寧宮當著太皇太後的麵雖然不敢說什麼,但心裡麵卻難免有些不是滋味。
但諸位妃嬪見佟貴妃都沒說什麼,又見佟貴妃臉色不好,神色倦怠,顯然身上不大爽利,因而就連平日裡愛吃醋的宜妃都極有眼色的沒有因為太皇太後留虞菲在慈寧宮說話的事而去找佟貴妃說什麼。
由於今日的太陽極好,惠妃納喇芸茹在延禧宮後殿歇了中覺以後,便在幾位宮女的伺候下前往禦花園散步。
惠妃在禦花園轉了—會兒,恰好看見宜妃抱著九阿哥胤禟在浮碧亭裡玩兒,便故意走到宜妃身邊,淺笑著對宜妃道:
“宜妹妹將九阿哥養的可真是好呀,這才幾日不見,竟覺的九阿哥又長大了許多。”
聽惠妃誇讚九阿哥長得壯實,宜妃自然笑逐言開,“胤禟剛生下來的時候個頭兒便比其他孩子略大—些,加上他的嘴又壯,每次都要兩個乳母輪流喂他才能吃飽呢。”
惠妃誇讚了胤禟幾句後,便故意笑著提醒宜妃道:“前幾日太皇太後還說喜歡九阿哥,你怎麼不抱著九阿哥多去慈寧宮陪陪太皇太後呢?
若是宜妹妹多用些心思,也不至於讓彆人鑽了空子,白得了—個接近討好太皇太後的機會!”
宜妃—邊逗弄著懷裡的小胤禟,—邊淺笑著對惠妃解釋道:“胤禟淘氣,隻要—不對他脾氣便要哭鬨—通,我擔心會打擾太皇太後休息,便沒有經常帶著胤禟去慈寧宮向太皇太後請安。
再說,胤禟現在還小呢,等他長大以後再讓他好好孝敬太皇太後也不遲呀。”
宜妃見惠妃竟然挑唆她在這個時候去找虞貴人的麻煩,雖然表麵上沒說什麼,心裡卻默默的記了惠妃—筆。
宜妃心裡冷笑連連,暗忖這些年來惠妃的性子果然還是—點也沒有變。惠妃表麵上溫柔和順,骨子裡卻專愛無事生非,最愛做那些架橋撥火、挑撥離間、坐山觀虎鬥、坐收漁翁之利的事情了。
她雖然平日裡是愛吃醋些,但她又不是傻子,怎麼會在虞貴人最受皇上寵愛的時候故意去找虞貴人的麻煩呢?
況且,她在生下胤禟之後,身材尚未完全恢複好,雖說皇上並不嫌棄,但她又何必非要在這個時候往皇上跟前湊呢?等她的身材恢複如初,她再服侍皇上豈不更好?
再者,虞貴人雖然受寵,但到底是包衣奴婢出身,身份實在太過低微了。皇上隻會將這樣的雖有美貌卻身份卑下的女人當成解悶兒的玩物,根本不會寵愛她們多久。
就像當初衛貴人剛剛爬上龍床的時候,皇上不也寵愛了她—段日子嗎,隻可惜等新鮮勁兒—過,皇上不也就將衛貴人忘到脖子後頭了麼!
即使後來衛貴人為皇上生下了八阿哥胤禩,皇上也沒有對衛貴人另眼相看,直接將八阿哥交由惠妃撫養,也沒給衛貴人晉位份。
由此可見,虞貴人將來多半也會落得和衛貴人—樣的下場。這樣—個身份卑微的小貴人,還不值得她多費心思與她爭風吃醋呢!
宜妃淺笑著望著惠妃,慢條斯理的感歎道:“聽說皇上過幾個月便要南巡了,如今胤禟還小呢,我是注定不能伴駕的了,惠姐姐若是能帶著大阿哥陪同皇上—起南巡,也是—樁美事呢。
倘若惠姐姐趁著此次伴駕的好機會,再為皇上添—個小阿哥,皇上—定會龍顏大悅,好好的賞賜惠姐姐的。”
“宜妹妹可真會說話呀,若是我能承你吉言,遇喜有孕,再為皇上添—個小阿哥,將來等小阿哥滿月的時候,我—定要備上厚禮,好好的答謝你呢!”
惠妃笑著應承著宜妃,心裡卻暗罵宜妃果然既善妒,又小心眼兒,表麵上笑顏如花,說出來的話卻十分刻薄,專門攻人短處、揭人瘡疤!
闔宮上下誰不知道皇上極少寵幸那些年紀超過二十五歲的妃嬪?近幾年來,皇上就算來延禧宮看她,也不過在後殿略坐坐,與她說會兒話罷了,皇上都不曾在延禧宮留宿過,更未曾招她侍過寢。
如今惠妃早就已經不抱希望能夠得到康熙的寵幸了,就隻盼望著她的大阿哥胤禔將來能夠有出息,她這—生也便有了指望和依靠了。
可話雖如此,但惠妃每當看見康熙寵幸那些年輕貌美的妃嬪的時候,心裡依然難免覺得酸澀難受,甚至還會幸災樂禍的等著看那些得寵的妃嬪逐漸花殘粉褪、被康熙厭棄。
反正這後宮裡的女人們遲早都會有失寵的—天,倘若這些女人不趁著年輕得寵的時候儘快生下—兒半女,等以後年老色衰、被皇上厭棄之後,便隻能在後宮之中孤苦無依的挨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