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1 / 2)

虞菲在心裡琢磨著如何對康熙說她對這三個字的理解,想得好好的正要開口前卻猛然想起以她如今的身份,是不應該認識太複雜的字的,她若是能將懿字和熹字的解釋講得頭頭是道,恐怕會引起康熙的懷疑。

演戲便要做全套,虞菲盯著這三個字認真的瞧了一會兒,便露出一抹尷尬的笑容,紅著臉對康熙道:“皇上親自為婢妾擬的封號,必定都是極好的。隻是,婢妾沒念過多少書,所以不大明白這兩個字的意思。”

虞菲說著,便伸手指了指“懿”字和“熹”字。

康熙微微一愣,隨即卻露出一抹了然之色,柔聲安慰道:“女子原本就不用讀那麼多書,這兩個字的確難一些,難怪你不認得。”

隨後,好為人師的康熙便耐心的給虞菲仔細講解了這兩個字的由來與含義,講得深入淺出、十分精彩,虞菲甚至覺得康熙若是能穿越到她從前生活的時代,都可以做一位出色的國學教授了。

其實,如果不是因為另外兩位使用過“懿”字和“熹”字做封號的清代後妃太過出名,虞菲真的很喜歡這兩個字,又好看寓意又好,但是一想到雍正帝的孝聖憲皇後和慈禧太後都曾經用過這兩個字做封號,虞菲便覺得如果自己也用了這兩個字做封號,心裡便怪怪的。

但是,即便用了排除法,對於康熙能給她擬一個貞字做封號虞菲也有些意外。

當年順治帝駕崩之後,孝憲皇後董鄂氏的族妹庶妃董鄂氏克儘哀痛,以身殉葬,芳烈難泯,被康熙追封為皇考貞妃,以昭淑德。

不過,康熙在十年前便已經禁止奴仆殉主,明令廢除了以活人殉葬之習。因此,貞妃便成了曆史上清朝最後一位殉葬的妃嬪。

按理說,清代諸位皇帝妃嬪們的封號極少有相同的,但是這會子康熙卻親筆給她擬了這個封號,還覺得他擬的封號比欽天監擬的三個封號都要,並且興致勃勃的拿給她挑選。

虞菲越想越覺得康熙給她擬這個封號除了彰顯了康熙對她強烈的占有欲以外,似乎對她還有些不大放心似的?康熙的占有欲再大,也不至於自己打自己的臉,不顧他親自廢除的殉葬製度,讓她為他殉葬吧?

虞菲琢磨著康熙的心思,便笑著對康熙道:“婢妾原本最喜歡懿字。因為婢妾覺得此字恰好暗合了婢妾對皇上的心意。”

康熙微微一愣,不解的看著虞菲,卻見虞菲用細白修長的手指順著懿字的筆畫輕輕描摹了一遍,紅著臉向他解釋道:“因為,婢妾此生也隻會為一位男子動一次心。”

康熙第一次聽聞一位女子如此解釋懿字的含義,不禁覺得十分新鮮有趣。一生隻有一次心動,這個解釋比懿字原本的含義更加令康熙動容。

倘若康熙未曾在和虞菲同寢之後做那些夢,看見虞菲與其他男子的情感糾葛,康熙一定會因為虞菲的這番話滿心歡喜,為她定下懿字作封號,然而,康熙想到虞菲在每一世都會為一位男子動心,並且鐘情於這個男子,康熙再看懿字的時候,心裡便覺得不大舒服了。

虞菲一邊說,一邊看著康熙的臉色,見康熙眼中有一絲猶豫,虞菲便接著說道:“可是,剛才婢妾聽了皇上的講述,知道了懿字還有美好、懿德、讚美、稱頌之意,婢妾覺得自己才疏學淺,實在不敢厚著臉皮用懿字做封號。

婢妾知道貞字有忠貞不渝之意,因此,婢妾希望皇上可以將這個封號賜給婢妾。雖然皇上仁慈,已經廢除了殉葬製度,但婢妾會像先皇的貞太妃一樣,寧願追隨皇上而去,也不願一個人活在世上。”

康熙沒有想到虞菲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望著虞菲那雙明亮清澈的眼睛,康熙忽然覺得自己對虞菲的試探以及內心深處那些不可告人的心思竟是如此陰暗,心裡難以遏製的升起一股歉疚,忽然想要對眼前的女子更好一些。

康熙為虞菲所擬的這三個封號,表麵上看起來皆為寓意極好的封號,其實每一個字對虞菲而言,都有一些不妥之處。

例如懿字與熹字寓意雖好,卻太過尊貴,若是將這兩個字賜予出身高貴的滿州貴女作為妃位、或貴妃的封號,倒也算合適,但若是將這兩個字賜給一個婢女出身的妃嬪做封號,便有些不大合適了。

倘若虞菲選了這兩個字其中的一個做封號,恐怕會惹來其他妃嬪的嫉妒與防備,太皇太後也不會喜歡,還會認為虞菲恃寵而驕,如此一來,虞菲在後宮之中便會處處樹敵,無枝可依,隻能依靠他的寵愛與庇護在後宮之中活下去。

而貞字這個封號,其中的確隱藏著他對虞菲的私心和日益強烈的占有欲,尤其這個字又重了順治帝貞妃的封號,而貞妃又恰好是太皇太後最不喜歡的孝獻皇後董鄂氏的族妹,因此,隻要他將貞字賜給虞菲做封號,太皇太後便會對虞菲心生芥蒂,不會與她太過親近,而虞菲不能依靠太皇太後,便隻能依靠他的恩寵在宮中生活。

他能容忍萬琉哈氏靠著討好太皇太後爬上嬪位,卻不能容忍虞菲去討好其他人,即使此人是他敬重的皇祖母也不可以。

他希望虞菲的身心皆歸他一人所有,即便虞菲要討好什麼人,這個人也隻能是他愛新覺羅玄燁。

康熙溫柔的將虞菲擁入懷中,柔聲對她道:“既然你喜歡貞字,朕便將此字賜給你做封號。從今以後,你便是朕的貞嬪了。你在朕麵前不必再自稱婢妾,隻需自稱臣妾便是。

朕知道你對朕癡心一片,但是,你今後可不許再說為朕殉葬此等傻話了。朕不會讓你為朕殉葬,隻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

虞菲靠在康熙的胸口,卻滾下淚來,悶悶的哽咽道:“在這世上,隻有皇上疼我、憐我、寵我、護我,若是有一天,皇上不在了,臣妾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皇宮之中,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康熙聽了虞菲的話,心裡亦湧起一陣酸楚,竟忽然想起了那首膾炙人口的雁丘詞: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從前,康熙在讀元好問寫的這首雁丘詞的時候,心中其實頗不以為然。

由於康熙自幼便被寵愛董鄂妃的順治帝忽視冷落,加上後來順治帝又因董鄂妃病逝而悲痛欲絕,竟然為了一個女人寧願舍棄大清的江山社稷,康熙便早就已經打定了主意,絕對不會像順治帝那樣愛美人不愛江山。

康熙早就在心中設置了一條界限,雖然也會給予後宮妃嬪們適當的恩寵,卻不會為任何一個女人動真情。

然而,此時他見虞菲依偎在他懷中落淚,癡癡的訴說著對他的癡心與依戀,康熙卻忽然希望時光可以就此停駐,希望自己永遠都不必和懷中的女子分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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