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菲發現自從回宮以後,康熙便命太醫院院使孫之鼎每日為她早晚各診一次平安脈,加上最近康熙種種反常的反應,虞菲便猜到康熙多半已經覺察到她遇喜身孕的事情了。
孫之鼎身為太醫院中醫術最高明的太醫,儘管虞菲氣虛血弱,孫之鼎依然在虞菲回宮不久之後診出了喜脈,此時虞菲的身孕已經將近兩個月了。
孫之鼎見康熙如此重視貞嬪娘娘的脈象,自然不敢等閒視之,並且留了一個心眼兒。在診出滑脈之後,孫之鼎沒有將虞菲遇喜一事立即告訴給她知曉,而是先將此事稟告給了康熙。
康熙聽到這個意料之中的消息之後,心中不禁喜憂參半。喜的是虞菲有了他的骨肉血脈,卻又忍不住擔憂虞菲嬌弱的身子無法承受孕育生產之苦。
康熙本就擔心孕育子嗣會損傷虞菲的身子,卻又聽孫之鼎向他稟告稱從虞菲的脈象上看,虞菲腹中懷的竟然是雙胎。
康熙當即便想到了他曾經夢到過的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心裡便認定虞菲腹中懷的應該是一對龍鳳胎。
自從大清建國以來,愛新覺羅氏一族還不曾有過龍鳳胎,倘若此番虞菲可以為他誕下一對龍鳳胎,定然會被朝中大臣和百姓們看作祥瑞之兆,對穩固大清江山大有裨益。
然而,康熙聽聞孫之鼎的稟告之後,臉上卻不見半分喜悅之色,反而皺著眉頭問道:“貞嬪素來體弱,讓她孕育一個龍胎已經有些勉強,如今她竟然懷有雙胎,將來在生產之時會不會令貞嬪陷入險境?”
孫之鼎不敢對康熙有所隱瞞,當即便斟酌著措辭、如實回稟道:“奴才回皇上的話,原本婦人懷孕產子便要冒一定的危險,更何況貞嬪娘娘素來體弱、此番又懷有雙胎,所冒的風險自然要比其他婦人更大一些。”
康熙聞言臉色比方才更加凝重了一些,“朕對你的醫術還是信得過的,倘若朕將貞嬪和她腹中的兩個龍胎交由你負責照看,你是否能保住貞嬪母子三人平安無恙?”
康熙心裡十分清楚,如今太醫院中醫術最高明的太醫便是太醫院院使孫之鼎,倘若孫之鼎都沒有辦法保住虞菲和她腹中的兩個孩子,恐怕太醫院中的其他太醫便更沒有這個本事了。
孫之鼎恭敬的跪在康熙麵前,鄭重其事的向康熙磕了一個頭,“奴才一定不負皇上所托,竭儘所能保住貞主子和兩個龍胎平安無恙。
倘若奴才無法保貞主子和兩個龍胎平安,奴才便以死謝罪!”
康熙聽了孫之鼎的承諾,臉上的神色方才略微和緩了一些,又叮囑孫之鼎道:“隻要能保住貞嬪母子三人平安無恙,太醫院中與朕私庫裡的人參、靈芝等各種珍稀名貴的好藥你儘可以隨意取用,朕不允許貞嬪母子三人有任何閃失。”
孫之鼎連忙恭敬的應諾下來,而後又小心翼翼的向康熙詢問道:“據奴才診斷,貞主子腹中所懷的兩個龍胎有可能是一對兒龍鳳胎,但是,奴才也不能十分肯定。貞主子的脈案要如何記載,奴才還望皇上明示。”
康熙沉吟片刻,便對孫之鼎吩咐道:“脈案上無需記載此事,倘若有人問起,你便告訴他們,從貞嬪的脈象上看,她腹中懷的是兩位公主。”
孫之鼎微微一愣,而後便恭敬的向康熙磕頭行禮,心裡卻不禁暗自感歎皇上果然對貞嬪娘娘極為疼愛,凡事皆為貞嬪娘娘想得細致周到。
此番貞嬪娘娘懷有雙胎,本就容易惹人嫉妒,而若是眾位妃嬪們知曉貞嬪娘娘腹中懷的隻是兩位公主,對貞嬪娘娘的嫉妒自然會減少許多。
孫之鼎在太醫院擔任太醫院院使多年,對於後宮之中種種波詭雲譎、勾心鬥角的爭鬥與是非早已心中有數,在孫之鼎看來,貞嬪娘娘倘若沒有康熙的恩寵與庇護,究竟能否平安順利的誕下腹中的小阿哥和小公主,恐怕還是未知之數。
康熙在得知虞菲遇喜有孕之後,竟然連折子都批不下去了,索性便一扔朱筆,命梁九功捧著那套他命內務府為虞菲新製的頭麵首飾,起駕去了儲秀宮。
康熙禦駕行至儲秀宮,便看見虞菲由蕊初和雨初兩位宮女陪著正在院子裡散步。
由於昨兒個夜裡剛剛下了一場大雪,儲秀宮院子裡的雪景極美,虞菲見此時雪已經小了許多,便帶著兩個宮女在院子裡散步賞雪。
雖然虞菲身上穿著藕荷色羽紗麵白狐毛裡鶴氅,頭上戴著白色貂皮雪帽,腳上穿著一雙香色小羊皮靴,身邊還跟著兩個宮女相伴,康熙卻依然擰緊了眉頭。
“這樣天寒地凍的大冷天,珍兒不在暖閣中休息,待在院子裡做什麼?若是凍著了傷了風,可不是鬨著玩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