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虞菲此時已經晉為妃位,成為四妃之一,且又得了“珍”字這樣好的封號,因此,內務府在奉康熙之命為虞菲按照妃位品級準備新衣的時候,可謂是儘心儘力,絲毫不敢有任何怠慢,生怕得罪了這位被康熙放在心坎上寵愛的珍妃娘娘。
數十件冬季穿著的棉襯衣、氅衣、長短馬甲、大毛鶴氅皆由內務府手藝最好的繡娘趕製而成,不僅所用的布料皆為江南織造進貢的貢品,且每件衣袍皆為滿繡,華麗非常。
蕊初和雨初兩位宮婢興致勃勃的捧著一件件精致華美的新衣呈給虞菲過目,你一言我一語的誇讚道:
“主子您看,這件水紅色海棠纏枝紋打籽繡棉氅衣多漂亮呀,配上那件桃紅色鬆鼠葡萄暗紋羽紗麵鶴氅正好相得益彰!”
“主子膚色白皙,穿這些水紅色、桃紅色必定是極好看的!”
虞菲臉上帶著淺淺的笑,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些新衣,卻道:“顏色豔麗的顏色穿在身上固然喜慶耀眼,但我還是更喜歡淺藍、湖綠、藕荷、煙粉這些素雅清淡的顏色。”
蕊初和雨初相視一笑,淺笑著勸道:“平日裡主子在儲秀宮的時候,想穿什麼清淡顏色的家常衣裳都是穿得的,隻是去承乾宮向皇貴妃娘娘請安的時候,也該適當穿幾次水紅、桃紅這樣顏色鮮豔的滿繡衣裳才能彰顯主子現在的地位。
主子貴為珍妃娘娘,總不能時常穿著像淺粉、淺藍這些顏色素淡的衣袍吧?如此一來,那些貴人、庶妃恐怕都要無所適從,不知道要穿什麼顏色的衣裳好了!”
虞菲心裡自然明白蕊初的意思,她如今貴為珍妃娘娘,又如此受寵,後宮之中那些低位妃嬪自然不敢與她穿著顏色相同的衣裳,生怕得罪了她,被她打壓報複。
虞菲正想開口,卻忽聽康熙笑道:“珍兒喜歡穿什麼顏色的衣裳便穿什麼顏色的衣裳,那些貴人和庶妃所穿的衣裳也有各自的份例,雖然比不得高位妃嬪們衣裳多,但還不至於僅有一個顏色的衣裳,就算她們知情識趣,懂得避忌,也不至於沒有其他衣裳穿。
朕都舍不得讓珍兒受半分委屈,珍兒又何須為了那些貴人、庶妃委屈了自己?”
虞菲回頭一看,恰好看見康熙淺笑著走了進來,剛在慕雲和琉璃的服侍下解下了外麵的紫貂大氅,先在薰籠上暖了暖手,而後才向虞菲走了過來。
虞菲剛欲從美人榻上起身,康熙便皺著眉頭阻止道:“朕與你說過多少次了,在私下裡看見朕的時候你不必如此多禮,反倒顯得生分,朕不喜歡。”
虞菲仍舊從美人榻上坐起了身子,笑著向康熙解釋道:“臣妾倒不是想要多禮,實在是因為臣妾方才已經在美人榻上倚了半晌了,這會子覺得有些腰酸,所以想要起來活動活動。”
虞菲興致勃勃的拉著康熙的手,柔聲央求道:“皇上這會子得空,陪臣妾去院子裡走走可好?”
康熙想到外麵寒冷的天氣,實在不願讓虞菲在這個時候去,生怕虞菲受寒著涼,便笑著勸道:“你若是想要活動散步,朕陪你在麗景軒內走走也是一樣的,豈不比去外麵散步更好?
昨兒個夜裡剛落了一場大雪,今日寒風刺骨,你還是不要出去為好,倘若此時受了風寒,可不是鬨著玩的!”
虞菲見康熙如此說,便知道今日康熙絕不會同意她出去散步了,隻能退而求其次,挽著康熙的手臂在麗景軒裡走走。
自從孫之鼎為虞菲診出喜脈之後,康熙便命內務府為虞菲準備了軟底繡鞋,換下了高高的花盆底,以免虞菲走路的時候不小心摔倒。
虞菲這幾日穿著軟底繡鞋,方才越發覺得穿著花盆底竟是如此辛苦,甚至有些擔憂倘若她在懷孕期間穿慣了軟底繡鞋,將來在生下孩子之後再穿回花盆底鞋會不會覺得難以忍受。
按照皇宮裡的規矩和習慣,後宮嬪妃們在穿著旗裝的時候,皆要配上高高的花盆底鞋,因而,旗裝的長度也會做得略長一些,旗裝下擺垂下以後恰好可以蓋住花盆底鞋,如此一來便可以顯得嬪妃們的身材修長、嫋娜窈窕。
因而,在虞菲換上花盆底鞋以後,原本的旗裝便顯得有些長了。幸而皇宮之中有許多巧手的繡娘,很快便將虞菲的旗裝改好了長度,如今她即便穿著軟底繡鞋,身上所穿的襯衣和氅衣的長度也恰到好處,並不會垂到地上。
康熙一邊陪著虞菲在麗景軒裡緩緩的散步,一邊柔聲詢問虞菲今日覺得如何,早膳進了多少,愛吃哪些菜肴,可有惡心反胃,歇了中覺沒有,睡得可否踏實?
虞菲一一柔聲答了,而後又微微蹙著黛眉,對康熙道:“其他都還好,隻是臣妾今日在歇中覺的時候,做了一個夢。”
康熙聽聞此言,心中也不免有些好奇,“哦?珍兒究竟做了一個什麼夢?莫非此夢有何特彆之處,竟然令珍兒麵露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