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又用了他原來的解鎖圖案,畫到一半他反應過來,換成指紋解鎖。
這不是他的手機,可為什麼他的指紋能解開?
難道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指紋被錄進去了?
正疑惑著,他看到日期和時間——九月二十六日,六點半。
他總不會是躺了半年?
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那我的家人呢?”
——“死了。”
那個平淡到冷漠的回答似乎還在耳邊,他心底已經有了不好的猜測,隻是不願意深想。
都沒顧得上查一下聯係人,他直接撥出那個記得很清楚的號碼。
是空號。
他以為是自己慌亂中撥錯了號,又仔細檢查了兩遍。
正準備再聯係彆人,他的手指頓住——通話記錄上顯示有年份。
原來,已經三年多過去了?
他總不可能當了三年的植物人吧。
疑點太多,還有昨天不對勁的地方也一一浮現,這讓他不急著去聯係人了,而是打算自己先琢磨清楚。
他再次點開之前沒能看下去的聊天記錄,越看越心驚。
他連忙撩開衣服。
果然,側腰沒有疤痕。
然後他就發現了更多不同。
之前因為先入為主,加上這身體躺了很久變得消瘦,他忽視了很多細節。
他抬起自己的右手,摩挲著指腹。
同卵雙胞胎DNA都一樣,相貌的差彆也很小,可指紋不同。
他拿的是程憲陽的手機,而這也是程憲陽的身體。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
他的記憶告訴他,他不是程憲陽啊!
他打開瀏覽器,顫抖著手輸入“賀景暄”三個字。
花了半個小時大致了解事情的原委,他更覺得難以置信。
在賀景暄去世後,程憲陽假扮賀景暄繼續在熒幕前活動,並在半年後被人揭穿荒唐退場。這裡麵還有謝瀾的事,他與程憲陽假扮的賀景暄鬨了很多緋聞。
後續的輿論引導,讓人很難相信之前謝瀾不知情。
可是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呢?
他又到底是誰?
難道是他精神出了問題?因為扮演過“賀景暄”並因此身敗名裂,所以難以接受現實,真把自己當成賀景暄……
現代社會背景下長大的人,很難聯想到靈異方麵。
他蜷著手指輕輕敲自己的額頭,希望能再想起點什麼。
這時他忽然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接著有腳步聲漸近,本來他很想找人聊聊,問一些事情,可現在他完全不想見到任何人。
還沒開口,就聽見那道很獨特、像冰泉一般的聲音:“你頭疼?”
“嗯……”
賀明雋戴起一次性乳膠手套,開始準備藥劑,同時問道:“是想起什麼了嗎?”
“你又不是醫生!”床上的人擺出一個很戒備的姿勢,聲音和眼神中都透著懷疑和害怕。
“嗯。”賀明雋點點頭,把針管放下,說:“如果你能冷靜下來,就不需要打針。”
賀明雋沒脫掉手套,走過去坐在床邊的椅子上。
“你不用這麼緊張,為了讓你醒過來,我花了很多錢。如果你死了,我會有點麻煩。而且,手機不是在你手裡嗎?”
賀明雋的話不怎麼好聽,語氣也不溫和,但卻很有效地使人冷靜下來。
他繼續道:“有些事情想不起來也不要著急,你傷在腦袋,又昏迷了這麼久,慢慢來,不然萬一再昏過去然後再也醒不過來了呢?”
程憲陽問:“你,你怎麼知道我有些事沒想起來?”
賀明雋:“你本來是認識我的。”
“哦?我們是怎麼認識的?你叫什麼名字?”
“賀明雋。”賀明雋如實回答,他像是什麼都不知道,就把眼前的人當程憲陽對待。“你冒充你哥哥,是因為我才被揭穿的。”
“賀……”程憲陽喃喃道,“你的名字,和我,和我哥哥本名一樣。”
他之前好像說過類似的話——“你叫賀明雋?……你的名字和我原名相同……”
兩人名字,竟然這麼巧嗎?
而且,網上不是說“程憲陽”是自己主動認錯嗎?
他百思不得其解。
現在得到的信息更多了,但他反而更加困惑。
隻靠自己糾結大概是找不到答案了,於是他問:“這些我都不記得了,你能和我講一講嗎?”
“可以。”賀明雋應道,然後他就言簡意賅地把往事說了一遍,除了聲稱自己是賀景暄粉絲這一句是謊言,以及隱瞞了他的真實目的,其餘的,沒有太多編造。
至少,在外人眼中,這就是事實。
隨著賀明雋的講述,程憲陽腦海中又浮現許多片段。
“我到底是誰?”他有些崩潰地輕聲喊了一句,再次承受不住暈倒了。
賀明雋:“……”
真是沒用。
這才兩個人的記憶,都承受不了。
如果讓程憲陽拿他的身份牌,要分清原身那不完整的記憶、最初始劇情中賀景暄的記憶、重生後的記憶,並接受套娃似的身份,那還不得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