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兒就沒那麼多想法,她隻擔心蔣安昊聽賀明雋說了什麼對她產生不好的印象,於是就先發製人:“我不喜歡你,也不喜歡鄒勝,我都已經退學了,你還想怎麼樣?”
賀明雋“哦”了一聲,用平靜的語氣表達自己的驚訝:“你是陳雪兒啊?我還以為是位失足婦女。”
“失足婦女”是更書麵官方的說法,指的是用性換取金錢的女性。
陳雪兒不懂,可也隱約覺得這不是個好詞,她一個花季少女,怎麼會樂意被稱作“婦女”?
其實,也就是她已經成年,否則,賀明雋可能就直接等他們進了一間房,讓小熊他們聯係人抓黃了。
甚至,如果陳雪兒不滿十四歲,能直接把蔣安昊送進去。
——“幼女”與“婦女”的界線,按照刑法標準,是十四歲。
好在,龍傲天男主就算再種馬,也不是那麼沒底線。
蔣安昊接到賀明雋那貌似透著點遺憾和讚許的眼神,一整個大迷惑。
這時,陳雪兒有點慌亂的反駁聲響起:“你在胡說什麼?要不是你害我沒學上,我怎麼會出來找工作?被你這種人喜歡並纏上,真是到了八輩子血黴!”
對於這種已經成為過去式還和任務無關的角色,賀明雋連辯解的想法都沒有,他隻輕“嗬”一聲,轉頭對小熊說:“走吧。”
他沒多說,卻好像什麼都說了。
小熊是迫不及待地推著賀明雋迅速退場,還示意鹿鹿留心蔣安昊以免他在背後下黑手。
陳雪兒那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賀明雋沒有任何反駁,卻讓她感覺更加難堪。
“昊哥……”她委委屈屈喊了一句。
可蔣安昊現在心思不在她身上,他很在意賀明雋為什麼變化這麼大。
眼見著賀明雋就這麼淡定地離開,蔣安昊總有一種不上不下的感覺。
他滿腦子困惑,想攔住賀明雋吧,可現在不是談話的好時機,他也不知道該從哪裡問起。
而且他明顯和賀明雋有很多信息不對等的地方。
賀明雋見他現在的模樣都沒有表現出絲毫的驚訝,說明他之前就知道自己的變化,但依舊不把他當一回事,所以才敢故意挑事……
可要像什麼都發生過、就這麼放賀明雋離開,蔣安昊更覺得如鯁在喉、憋悶不已。
眼看著推著輪椅的人都要小跑起來,蔣安昊“喂”了一聲,語氣帶著漫不經心的笑意:“你是為了一個女人落到現在這地步?還對我有敵意,真是……”
他拉長尾音,像個勝利者一般炫耀。
“如果你喜歡,我還不至於和你搶,就讓給你好了。”
這話既是對賀明雋的嘲諷,也很不尊重陳雪兒。
陳雪兒委屈又震驚地喊道:“昊哥~~”
聲音繞了好幾個彎兒。
而賀明雋就完全沒正麵回應蔣安昊的話,隻抬起左手,隨意地揮了揮,說:“後會有期。”
如果擱武俠小說中,兩個有矛盾的人說這句話,也可以翻譯為“下次再打”。
蔣安昊咬緊了後槽牙,他很認真地想:如果他現在跑過去把賀明雋的輪椅踹翻,會不會顯得很low?
他還是沒那麼做,隻麵無表情地對陳雪兒說:“我有點事要辦,天有點晚了,上麵房間已經開好,你可以去休息。”
即便到了這個時候,蔣安昊還是有點體貼的。
本來比起彆的女友,陳雪兒太主動,對於蔣安昊這種不缺女人的人來說,上趕著就有點落了下乘。
可她又有一種青澀青春的味道,都送到嘴邊了,蔣安昊也不會拒絕。
然而,現在他剛經曆了賀明雋莫名其妙的針對,關鍵還是自己丟臉,而且他還發現賀明雋身上有很多可疑的地方,這就讓他沒什麼心思去花前月下。
如果這世上還有另一個和他有同樣奇遇的人……
那麼,既生瑜,何生亮?
*
陳雪兒眼睜睜看著蔣安昊大步離開,一時不知道該做出反應。
她衣服都脫了,結果呢?
直到蔣安昊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她才叫了一聲,同時恨恨地抬腳踹了一下。
原本陳雪兒是想發泄一下情緒,卻因為穿著拖鞋,腳一崴摔倒了。
她崩潰地大哭。
肯定是賀明雋說了什麼!
她都退學了,他還不能放過自己嗎?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合適的飯票……
這時,聽說附近有鬥毆的保安姍姍來遲,看見一個披頭散發、穿著有點不得體的女孩子躺在地上大哭,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麼猥褻事件。
“姑娘,你沒事兒吧?”
聽到聲音的陳雪兒抬起頭,看見自己被圍觀,忙起身捂著臉跑了。
*
另一邊,小熊恨不得和鹿鹿一起抬著輪椅飛速逃離現場,再呆下去,他真怕出什麼事。
隻是考慮到如果兩人的手都占著,出了什麼事不能及時反應,小熊就自己快把輪椅的輪子磨出火花來。
賀明雋坐在輪椅上,身體微晃但氣定神閒:“就算打不過,也不至於這麼狼狽逃跑吧?”
小熊瞪了他一眼,上了車才喘著粗氣說:“你還好意思說?”
與此同時,小熊還聯係狐狸幫忙處理一下監控,但要事先給他一份,他倒要看看賀明雋是怎麼把他的槍順走的。
然後他繼續對賀明雋說教:“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你就算不是君子,現在你的命還是很重要的。就算有怨有仇,能不能不要自己親自上陣啊?”
這話就差沒直接明說“可以偷偷套麻袋”了。
“還有,你竟然摸走了我的槍……”
賀明雋聽到這些控訴,不僅毫無愧疚,還倒打一耙:“你們是來保護我的,結果呢,一個打不過蔣安昊,另一個,槍都被我摸走了還毫無察覺。”
如今還沒有“PUA”這個詞,小熊聽他這麼說,竟然還產生了一絲羞愧。
“鹿鹿身上有傷,而且我對你不設防才讓你得逞的……”小熊辯解的聲音慢慢小了下來。
如果說鹿鹿沒打贏還情有可原,那他這麼不警惕就太不應該了,這簡直是他職業生涯的恥辱。
鹿鹿自從和蔣安昊打完架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一直沉默著,現在聽到小熊的話,才有些喪氣地說:“就算我沒傷,或許也打不過他。”
小熊也沉默了,神色嚴肅起來,隨即很認真地問賀明雋:“你為什麼要讓鹿鹿和蔣安昊動手?”
是為了讓他們認識到山外有山,端正態度?
還是有彆的目的?
賀明雋:“我和他有仇。”
小熊皺眉問:“什麼仇?”
如果這仇很深,而蔣安昊又有那樣的武力,恐怕他們要再做些防備措施。
賀明雋:“嗯……不幫我治腿還逼我下跪之仇?”
小熊:“……”
艸!他為什麼不能吸取之前的教訓,竟然又信了?!
賀明雋這人,總是一本正經的,謊話張口就來。
或許也不能算是“謊言”,隻是他隨口一糊弄。
關鍵是他毫無撒謊的心虛和忐忑,沒有騙人先騙自己的偽裝,更沒有開玩笑的痕跡,讓人辨不出真假,甚至就算被戳穿,他還是很坦然,不見一絲尷尬。
但作為被糊弄的人,就很心梗了。
小熊無語道:“做人還是要坦誠一點,我們現在是同一陣營的,好歹也算摸過同一把槍的戰友了,你能不能不要滿嘴跑火車?”
小熊很想請教一下心理醫生,賀明雋是不是因為在孤兒院的經曆撒謊成自然。
“不過,你連一起長大的姐姐都能騙,何況我們這些外人呢?”小熊激將又有點綠茶地說。
賀明雋正在檢查手機,聞言發出一個氣聲,敷衍地表示詢問。
小熊義憤填膺:“你騙蘇願說你被家人找到要被接回家了!”
賀明雋淡淡地回複四個字:“祖國,母親。”
小熊琢磨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是自己之前對賀明雋進行思想教育時說的話。
啊啊啊啊啊!讓蔣安昊回來把這人揍一頓吧!
被挑起了火氣,小熊有些刻薄地嘲諷:“以前你腦子裡有貨的時候沒打算上交,腿斷了想起媽媽來了?”
說完小熊才意識到不妥。
他不該把私人情緒帶到任務中,還對任務要保護的對象這麼口不擇言。
“抱歉,我……”
賀明雋還是那麼情緒淡淡的,看不出生氣模樣。
鹿鹿忽然出聲打斷:“跑題了。”
又問賀明雋:“你說的‘收獲’是什麼?”
賀明雋把手機中的儲存卡取了出來,實際上,這隻是一個遮掩,真正的內容係統已經整理好儲存起來了。
他答道:“蔣安昊的武術以及醫術。”
鹿鹿隱隱猜到了什麼,一向沉穩的他眼睛都睜大了點,看著賀明雋問:“你是說……”
賀明雋一貫喜歡聽話配合還話少的人,對鹿鹿的態度還算不錯,他點頭解釋:“你的胳膊他能治,他的武力是在一年之內提升的。”
“如果,這些能推廣呢?尤其是在軍中。”
如果,龍傲天不止一個呢?
蔣安昊依仗的,就是靠武力收複的小弟和打下的地盤,還有以此為基礎再加上醫術結交的人脈,同時他還吸引到各色女人。
這些形成了良性循環,他才越爬越高。
至於那些撿漏、賭石、買到即將納入城市規劃的地皮……根本不值得一提。
因為賀明雋知道劇情,這些就不會再落到蔣安昊的手裡。
甚至,他還要讓蔣安昊看到、有希望得到但最終落空。
這樣才更符合任務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