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安昊雙膝跪地的時候已經難堪得想要殺人了。
賀明雋的話, 更是讓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恐怕隻有子孫會向過壽的長輩磕頭行禮……
蔣安昊原本的計劃,當然不是趁機潑賀明雋一身紅酒這麼簡單。
這種女人的小手段他才不屑。
他是想趁亂給賀明雋一針,讓他還完好的那條腿失去知覺, 然後看賀明雋還怎麼囂張。
賀明雋並不確定賀明雋是否會來,這是給蘇願準備的。
他知道秦嬌這些小女生的手段不外乎言語嘲諷、潑臟禮服,最狠也就是下春天的藥, 甚至都不敢真發生什麼,隻是拍點醜照。
但他可不想蘇願被彆人看, 他也不會強迫蘇願。
等針一紮, 他再告訴蘇願隻有他的特殊按摩法能解……
誰知道,賀明雋也來了,還依舊不安分。
那就先在賀明雋身上試試吧。
隻是,蔣安昊沒料到,自己還沒出手呢,就腿一麻, 直接跪下了。
好像是電擊?
因為他體質因為練武改善和常人不同,抗擊能力很強,但要命的是, 他原本打算紮賀明雋的針不知為何甩自己身上了。
就算他能化解藥性, 也不是這一時片刻就能完成的。
換句話說,他現在站不起來了。
麵對賀明雋的嘲諷,蔣安昊再怎麼想反駁,也不願用下跪的姿勢,他隻好低頭緊咬著唇。
不遠處,正期待滿滿準備看好戲的秦嬌見到這出乎意料的一幕,直接呆住了,她愣了兩秒才衝過去, 對那位無辜被牽連的侍者吼道:“你是怎麼工作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扶蔣安昊。
但蔣安昊人高馬大的,渾身又使不上勁,她根本拽不動。
“愣著乾什麼?還不趕緊把賓客扶起來?”秦嬌又去指揮侍者。
那位侍者有冤也沒處訴,隻好連連道歉,費力地架起蔣安昊另一隻胳膊。
勉強站起來的蔣安昊惡人先告狀:“你對我做了什麼?”
聽到響動就放下小糕點的蘇願一走近就聽到這句話,她穿著高跟鞋更加氣勢洶洶,路過秦嬌時還不小心撞了下。
本就艱難支撐的秦嬌稍一鬆懈,蔣安昊又無法維持平衡,甚至還連累秦嬌腳一崴也坐倒在地。
另一側的侍者斜著腰,脖子被蔣安昊勾著,他竭力想把蔣安昊扶起來,卻隻是多堅持了兩秒。
圍觀的眾人看著這亂糟糟的一幕,心裡不約而同地產生一個念頭——你說你何必起來呢?
但這次倒有人七手八腳地幫忙了。
秦大少過來主持場麵,並叫了醫生,還讓保鏢先帶蔣安昊去休息室。
蔣安昊卻不肯,堅持道:“還是先把事情說清楚吧,不然我怕自己被人害了都不明不白。”
賀明雋還沒說話,蘇願先炸了:“蔣安昊!你挑事碰瓷上癮了是吧?之前派人砸我攤子,又讓莫名其妙讓你現任女朋友邀我來參加生日宴,現在又誣陷我弟弟,你到底想乾嗎?”
倒不是蘇願自戀,覺得蔣安昊的所做的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她隻是想先給蔣安昊扣個帽子,儘量撇清責任。
她本來懷疑蔣安昊是故意做戲,可越看越覺得他的身體好像是真出了問題。
而且,賀明雋的腿殘了,現在蔣安昊也是站不住……
蘇願一麵覺得不會是賀明雋做的,但一麵又擔心萬一呢?
不管如何,她肯定是要幫賀明雋說話的。
“他都這樣了,難道還能對你動手?”
蘇願說話不客氣,看向蔣安昊的眼神也充滿厭惡和敵意。
蔣安昊本來就被氣得呼吸都不暢快了,見了蘇願的態度,更是怒不可遏。
蔣安昊對於蘇願有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在意。
她見過他醜陋、無能、肮臟的一麵。
她在他模樣大變、富有、被眾多女人仰慕時依舊無動於衷。
她至今對他不屑一顧……
這份在意未必是愛,或許有得不到的不甘,但更多的,其實是——
自卑。
他想要蘇願的“認可”。
或許見到蘇願比曾經的他更加不堪,或許等蘇願來求他、來自薦枕席,他這個執念和心魔才會消失。
然而,現實卻恰好相反。
蘇願如此光鮮亮麗,依舊護著賀明雋。
隻不過,蔣安昊並不清楚自己心底的執念,他隻是感受到一股難言的憤怒。
但他麵上卻極力壓製著這些情緒,絲毫沒有顯露出來。
否則的話,他會覺得自己輸了一籌。
因此,蔣安昊隻是冷冷一笑,說:“蘇小姐是太自信了,還是有被害妄想症?我有什麼必要針對你?”
他看看秦嬌,又不屑地望向蘇願,像是在說有秦嬌在,他怎麼會看上她?
蘇願:“既然沒必要,那你女朋友一個千金大小姐,為什麼要接近我,還費儘心思邀請我參加她的生日宴?虧我還以為她是好心、真想和我交朋友,見你們這麼親密,我才明白,原來是耍著我玩!”
蔣安昊剛想抵賴,賀明雋卻突然出聲:“秦小姐怎麼會是蔣先生的女朋友呢?他的女友不是一位叫馮卿卿的女士麼?他們連戒指都買了。”
馮卿卿是蔣安昊的第一個女人。
“不過,蔣先生今天倒是沒有戴戒指。”
蔣安昊心下一驚,他沒想到賀明雋連這個都知道,更沒想到賀明雋會當眾把這些捅出來。
他一時不知道該反駁什麼、承認什麼,因為他不確定賀明雋還知道多少關於他的秘密。
隻是看到秦大少那沉下來的臉,蔣安昊顧不上多想,忙皺著眉否認:“你胡說什麼?馮卿卿隻是我的鄰家妹妹。我和你關係又不親近,你從哪裡聽說的謠言?”
賀明雋不置可否地說:“你說不是就不是吧,不過,你要解釋的人也不是我啊。”
看來,此時的龍傲天並沒有那麼理直氣壯腳踏幾條船。
圍觀群眾又不是傻的,或者說,比起一個人清清白白,他們更願意相信這種桃色事件是真的,一個個的表情都生動極了,甚至還要小聲和同伴嘀咕幾句。
蔣安昊成為人群中最矚目的焦點了,可這完全不是他想要的。
以往,大家對他的議論都是羨慕、稱讚……
“夠了!”秦大少早就無法忍耐了,直接怒吼出聲。
秦大少之前不是沒有打圓場,但沒人聽。
“兩位或許之前有恩怨,但這畢竟是家妹的生日宴,兩位能不能給秦家一個薄麵呢?”
“還有,蘇小姐,我想你是誤會了什麼,家妹和蔣先生並非是戀人關係,隻是我聽說開安保公司的蔣先生功夫不錯,請來教妹妹些防身術。”
蘇願是彆人給她台階她就下,聞言就利索道歉:“不好意思,那大概秦小姐特意請我來參加生日宴,就是為了找機會為我們孤兒院捐款吧。”
她這樣的反應讓秦大少十分憋屈。
合著他們攪和了這場生日宴,秦家還要出血給他們捐款?
秦大少不能反駁:“家妹與蘇小姐一見如故,想交你這個朋友。”
蘇願笑著應道:“那可真是我的榮幸。”
也多虧秦嬌因為傷了腳踝不在場,否則她會先被蔣安昊紮心,再被蘇願氣死。
比起蘇願笑得一臉明媚,秦大少則是皮笑肉不笑,又轉向蔣安昊:“蔣先生身體不適,還是先請醫生診治吧。”
但這下賀明雋不願意了。
“等等,蔣先生可是懷疑是我讓他腿軟下跪的,如果不解釋清楚的話,萬一真傳出去我一個殘疾把蔣先生打得下跪怎麼辦?”
有人沒忍住直接笑出聲——這怎麼可能嘛?要是反過來還差不多。
更有秦嬌的追求者嘲諷:“你還是趕緊去醫院看看吧,萬一是天生軟骨頭呢?”
蔣安昊攥緊拳頭,目光銳利如刀地望過去,隻把那人嚇得身體一抖還往後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