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明雋之前沒和節目組溝通,也就不清楚這一期竟然是古代主題。
如果要他和其餘嘉賓比古代知識,確實有點欺負人了。
彆人演再多古裝,怎麼可能比得上他在古代生活幾十年呢?
儘管那時他身體不太好,親身經曆有限,可他該學的都學了,見識也不少。
就拿耍劍來說,他欣賞過劍舞。表演的伶人,放到現在,就是國家隊的水平。
而他自己曾學過現代的擊劍。
要他表演劍舞可能不太現實,但挽個劍花還是不在話下的。
其他方麵,琴棋書畫他都會,騎馬射箭更是在現代世界就已經掌握的技能。
多虧賀明雋不是在意彆人評價的人,不然,到時他被罵表現好全是因為劇本隻怕要因為解釋不清而憋屈死。
賀明雋按照導演交代的擺好定點POSE之後,就徑直走到最左邊的圈椅坐下,等其餘嘉賓出場。
圈椅是一千多年前出現的坐具,它的特征是靠背連著扶手,一順而下。
賀明雋坐下後,就將右胳膊搭在扶手上,身體稍微往□□。
這個姿勢並不十分端正,卻自有一種隨性優雅的風流。
他沒有伸長脖子探著腦袋,隻是目光隨著頭微微右轉,同時垂眸,然後他的視線落在桌麵的一盤果子上,足有兩三秒才移開。
工作人員大概以為他是在遲疑要不要吃,就提示道:“這些是可以吃的。”
賀明雋緩緩搖頭,說:“不用。”
他隻是在想,這些果子會不會和之後的環節有關,比如,學做果子。
他不會做飯,也不喜歡廚藝。
沒準兒節目組要故意針對他呢。
[看起來好好吃啊。]
[他是怎麼忍住的?真是活該他身材好。]
[估計是因為潔癖吧。]
[我就不一樣了,掉地上三秒都要撿起來塞嘴裡。]
……
賀明雋雖然換裝最快,但他出場了也隻是個擺設。
他就靜靜地坐著,彆說做什麼節目效果了,連和觀眾打聲招呼互動一下都沒想到。
在場的工作人員都有點替他著急、尷尬,但偏偏他還不動如山,好像完全忽視了周圍的工作人員和攝像頭的存在,淡定閒適得不行。
[他怎麼又開始遊魂了?]
[遊魂這狀態形容得也太貼切了!]
[這不就是上班時候的我嗎?能摸魚就摸魚。]
理解歸理解,可他們粉絲能受這委屈?
[我們說的“就算你發呆也能看一天”完全是誇張的表示,不是真的讓你發呆啊!]
[導演呢,有什麼流程快安排上!你們節目組請他來又不是做慈善的,可以適當地壓榨他。]
[讓他跳胡旋舞!]
[實在不行,紮馬步也行啊。]
……
時刻關注直播情況的工作人員看到這些彈幕,心裡不禁感慨:賀明雋有你們這群粉絲真是他的福氣。
好在,沒過兩分鐘,周政就出場了。
在場的工作人員不必繼續看賀明雋一個人枯坐著。
周政的身份應該是武士或侍衛一類,他的服裝比較乾練——窄袖,袖口綁著護腕,腰間束著腰封,他還配了一把刀。
與賀明雋比起來,周政的衣服穿起來更複雜一點。
沒錯,賀明雋作為擁有最先選擇權的男嘉賓,他做選擇時首先考慮的是穿時方便,再加上,雖然寬袖有點累贅,但比較通風透氣,涼快。
賀明雋的理由就是這麼樸實,和他飄逸甚至帶了點脫俗的仙氣的形象完全不符。
就在賀明雋看似發呆、實則借助係統又看完一封郵件時,周政也走完過場,“噌”地一聲,把刀插進鞘內。
“沒想到最後給我剩的這件衣服還挺帥。”周政很滿意,至少表現出來是這樣,他故作帥氣地甩了下衣擺,往賀明雋相鄰的空座位走去。
一看見賀明雋,周政就驚叫一聲:“你已經進入狀態,開始維持人設了?”
賀明雋:“沒有。”
沒有人設,更沒有保持。
他隻是趁著錄節目的空隙處理一些彆的工作而已。
研發部遇見點無法解決的麻煩,他大概看了一下,就先把係統丟過去應付他們。
公司的核心人物都知道賀明雋背後還有一個掌握技術的天才,他們都很好奇,應該說,很仰慕,想進一步交流,但一直沒有機會。
他們以為是賀明雋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
殊不知,這個人根本就不存在。
真正掌握技術的人是賀明雋,可他們不會往這個方向猜。
偶爾與他們交流的是係統偽裝的賀明雋,他們也隻當是賀明雋轉達或是幕後人以賀明雋的名義在他們溝通。
因此,就算賀明雋在直播時回複信息他們也不會覺得奇怪,就是難免埋怨他分不清輕重緩急。
這些研究難道不比拍那什麼節目要緊?
隻要最後出了成果,他能在全世界出名,還混什麼娛樂圈啊?
他們卻不知道,在他們眼中能取得顛覆性進步、為國爭光的研究,是賀明雋已經玩過的。
而他,真的不太喜歡重複。
以及,他現在有家人,如果變得與原人設差彆太大,解釋起來很麻煩。
所以,他選擇讓彆人動手,哪怕稍微慢一點。
粉絲用“遊魂”來形容賀明雋現在的狀態,十分恰如其分。
他的注意力確實暫時沒有放在節目上。
聽到周政的聲音,賀明雋才稍微回了點神,但依舊是一心二用。
周政又問:“你等很久了?”
沒等賀明雋回答,周政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怎麼沒戴發套?難怪這麼快。”
賀明雋:“麻煩,不想戴。”
“還可以這樣?”周政仿佛受到了極大的打擊,立即站起身,喊道:“導演!造型老師!不能這麼偏心吧?”
導演回答:“沒有偏心。”
嘉賓和導演組有著同樣的目標,讓節目有更好的效果,所以嘉賓們——除了賀明雋,都很配合,畢竟他們也想在鏡頭外呈現出更好的形象,以及不想被觀眾罵搞特殊。
可賀明雋就完全沒有這些顧忌。
如果要讓不知情的人選擇,估計有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會覺得賀明雋是嘉賓中有後台護著的那一個。
而實際上,真正有金主護著的是已經退出的沈知意。
有些觀眾天真地以為沈知意是狼狽逃走,可要不是背後有資本,她怎麼能隨心所欲地退出呢?
節目組又不是做慈善的。
甚至沈知意還是乾乾淨淨地退出,節目組的營銷絲毫沒有拿她做文章。
沈知意離開之後,導演組覺得剩下的嘉賓中最惹不起的是薑念。
她和節目組最大的投資商貌似關係匪淺,但投資商隻是暗示不能惡剪,不能刻意針對薑念,也沒有交代要特殊照顧,而薑念自己也很配合、放得開。
這樣一對比,就顯得賀明雋這個得罪了投資商之一、鏡頭還不知道能不能保住的嘉賓最常搞特殊了。
甚至有不少觀眾都說節目組捧著賀明雋,給他安排好劇本。
可他們真沒有。
不止沒有,現在連賀明雋發呆摸魚,他們都很少主動cue了。
幾l位嘉賓在一起時主要鏡頭都不在賀明雋身上。
這一期節目他們更沒有向賀明雋透露一點,甚至設置的項目都不是偏向他的。
可誰也沒想到他穿古裝這麼像模像樣,甚至不需要發套加成。
因此現在麵對周政的“質疑”,導演就十分硬氣地解釋道:“沒有偏心,如果你不想戴發套,也可以摘掉。”
周政立馬老實坐下,說:“那還是算了,這個造型我很滿意。”
他的頭發燙染過,而且現在已經戴了發網兜,要是摘了發套就不能看了。
“造型老師事先怎麼不提醒我一下可以不戴啊。”周政依舊不太服地嘟囔一聲,視線有點羨慕地落在賀明雋露出的短發上。
其實室內有空調,並不熱。
然而,不患寡而患不均,想想一會兒休息時自己還要卸妝,而賀明雋隻需要一摘帽子就行,周政就有點酸。
賀明雋其實不太想理會周政這些沒什麼意義的廢話,但到底是在錄節目,他一聲不吭也不太好,而且周政顯然不會像他一樣安靜坐著。
他說:“是我主動要求不想戴假發套的。”
[就知道是你懶。]
[什麼時候能給他安排全套妝造啊?]
周政也意識到剛才那句話不太妥當,他其實就是隨口一說,但就怕有些黑粉喜歡雞蛋裡挑骨頭或是裝他的粉罵造型師。
周政就忙接著賀明
雋的話圓了過去,還故意用自戀的語氣誇老師給他做的這個造型很帥。
這就是直播的不容易,每一句話都得思前想後。
他還是把嘴閉上歇歇吧。
“這可以吃嗎?”周政手已經快摸到果子了,才問一句。
賀明雋:“可以。”
接著,張寧樾和楚澤先後出場。
張寧樾的身份大概是商戶之子,他裡麵穿著絲綢,外麵卻套了一件麻布外衫,頭戴先著寶石的金簪,腰間的荷包都沉甸甸的。
而楚澤就是一位世家貴公子,穿著低調又奢華,配飾以玉為主。
幾l人商業互吹了一波。
當然,賀明雋說的最多的是“謝謝”。
他們的話題很快偏到薑念身上——“念姐怎麼還不出來?”
“女生的妝造更麻煩一點。”
“她該不是要扮成楊貴妃驚豔出場吧?”
他們正議論著,薑念姍姍來遲。
她就像是簪花仕女從古畫中走了出來。
三位男士十分給麵子地驚歎出聲,連連誇讚。
隻有賀明雋還是一貫的麵無表情,也沒說什麼,僅視線落在薑念那張隻上了底妝的臉上時,眸中才閃過一抹了然。
果然,主持人在說了一串串場詞之後,就將話題引到古代妝容上,要嘉賓們比一比哪一組化得又快又好。
而分組在他們選座位時就已經定下了。
在場的五把椅子是這樣放的:左邊兩把,中間夾著一張方桌;右邊則是三把椅子並兩張方桌。
賀明雋最先選了最左邊的椅子,第二個出場的周政挨著他坐,他們兩個人一組。
剩下的三人是一組。
兩組人員前麵分彆放了一麵做成銅鏡造型的互動屏,上麵有上妝遊戲,點擊“敷鉛粉”、“抹胭脂”、“畫黛眉”等,鏡中形象就自動上妝了。
這算是教學視頻。
播放了一遍之後,主持人就讓工作人員上道具,請嘉賓們自己動手實踐。
其中薑念作為唯一的女生,是由專業的老師給她上妝,這既是示範,也是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