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政剛把指尖觸及脖頸的皮膚, 漿糊似的腦袋忽然轉了一下,想起就在大約兩三分鐘前賀明雋把一個磁吸的裝飾品按在他的領子上,還說是線索一會兒能用到。
“……”
合著是這種用法啊?
周政又摸了一下領子, 發現那玩意兒不在了。
大概是在他的那個帥氣前滾翻時甩掉了。
他隱約記得那個裝飾的樣子:底座是兩個磁片,隻有食指的指甲蓋大小, 然後是一根有點彈性的杆,上麵連接著兩個葉片和一顆紅色的珠子。
所以,他以為被刀抵著, 其實是轉頭時他那優越如刀削的完美下頜碰到了葉子?
賀明雋從那時候就開始做局了?
可怎麼會這麼巧?
“你, 你……”周政越想越震驚, 還有一種毛骨悚然的畏懼,感覺自己像是被/操縱的木偶似的。
賀明雋的眼神依舊是平靜的, 像幽冷的深潭。
周政和他對視一眼,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被他看穿了。
“你是會讀心術還是催眠啊?”周政半是驚悚, 也是為了節目效果, 就一臉害怕又懷疑人生地問。
賀明雋沉默了兩秒, 說:“整蠱你還用得上讀心術?”
[哈哈哈哈雋哥穩定發揮!]
[賀明雋你嘴下留點情吧!周政都被你嚇傻, 你還要紮他的心。]
[看到周政被這麼輕易被嚇到, 我覺得離譜,以為肯定是他為了節目效果裝的,可現在看他這副可憐樣兒,好像真的被嚇傻了。]
[我們是上帝視角,知道了賀明雋的安排,肯定覺得好笑而不會害怕,但要站在周政的視角,還真不好說。]
[可我還是不明白雋哥怎麼就能算計到周政了,能不能給個解釋啊?]
[好奇+1, 至今想起上一個被傷害的寧樾弟弟,我都好奇得睡不著覺。]
……
周政作為當事人,才是最好奇、最不解的那一個。
要是不弄清楚,他隻怕會留下心理陰影。
於是,他也不在意什麼線索、解密了,就調整了一下姿勢——剛才他把椅子丟下後就撲在椅子上,還沒站直的雙腿一彎,毫無形象地癱在地上。
現在他也沒有打算起身,一副要耍無賴、死纏爛打的樣子,讓賀明雋解釋清楚。
賀明雋倒沒有拒絕,甚至還坐到了沙發上,問:“這算是使用心願卡嗎?”
周政被氣得直接站了起來,指著賀明雋的鼻子問:“你這個人到底有沒有心?這難道不應該是你傷害我幼小的心靈的補償嗎?”
對此,賀明雋的回應隻是微微往後仰了一下身體,同時挑了下左眉。
他的態度不言而喻,顯然是不可能哄周政開心的。
[我竟然讀懂了雋哥的表情——心願卡不就是補償了嗎?]
[有一說一,雋哥真的有點渣哎。]
[真的好奇究竟什麼人能讓他服軟、特殊對待,哪怕不是喜歡的人,而是會為那人考慮在意對方心情的朋友呢?]
[當然有了,這個人就是和他傳過緋聞上過熱搜的——媽媽!]
……
而周政看到賀明雋這種冷漠無情的樣子,忽然靈機一動,想到薑念“我的心願是實現所有嘉賓的心願”這個操作,便興衝衝地對著鏡頭說:“導演,我的心願是接下來的錄製,賀明雋都必須要聽我的,對我言聽計從!”
導演還沒有回應,賀明雋先開了口:“不行,隻能是一件具體的事。”
“你說了不算!”周政顯然不再相信賀明雋。
然而,導演卻認同了賀明雋的說法。
周政:“這是事先就說明的,還是在針對我?你們的話在我這兒沒有可信度了……”
他環視了一圈在場的工作人員,委屈開口:“你們都配合他耍我!”
攝像老師們繼續憋笑。
賀明雋:“導演組可不會在同一個坑裡摔倒兩次。”
在同一個坑摔倒兩次的周政:“……”
他“哇”的一聲哭出來,再次撲倒在地還抱住了賀明雋的右腿,哀嚎道:“我不使用心願卡,但你必須給我說清楚,不然我糾纏著你、煩死你!”
“鬆開。”賀明雋抬抬右腿,聲音卻沒有之前嗬斥張寧樾讓人“閉嘴”時的冷厲和氣勢,有的隻是平靜的提醒和淡淡的不耐煩。
周政:“我不!除非……”
“我可以解釋。”賀明雋打斷,見周政一臉懵卻沒有鬆開手,又說:“難道你要以這樣的姿勢聽嗎?”
周政立馬站起來,“哦豁”了一身,以一種發現賀明雋弱點的得意語氣說:“原來你怕這一招啊!”
賀明雋瞥周政一眼,有點無語,但又怕周政以後繼續故技重施,還是解釋道:“因為我現在不說,備采時導演還是要問的。”
周政琢磨兩秒,才垮著臉問:“所以,你早晚要解釋,甚至在直播時解釋能節約時間,卻還想消耗我的卡?”
賀明雋頷首。
[我雋哥真是步步為營、一點虧都不肯吃。]
[他創業的話一定是奸商吧!]
[這不就是我夢寐以求的男朋友嗎?可以在各種消費購物節幫我計算優惠,我直接:嗨老公!]
[姐妹,要是能嫁他,還需要為打折絞儘腦汁嗎?]
[也不知道什麼樣的女孩子能入他的眼。]
[可能他已經斷情絕愛、對碳基生物不感興趣吧。]
[他連對薑念這樣的大美女都沒有任何優待,甚至還有點不假辭色哎。]
……
彈幕漸漸八卦起來。
而節目錄製現場,兩人還處於“針鋒相對”狀態。
現在的周政隻更加心碎,卻堅強地想扳回一成:“我可是有卡的人!你還不來討好我,就不怕我……哼哼!”
賀明雋不僅沒有討好服軟,還勾起一個淺淺的笑,反問:“你確定?節目還有一天多才結束。”
周政:“……”
隻是嚇了賀明雋一次,甚至還沒有成功,然後他就差點被嚇尿兩次。
周政:“你還是先給我一個解釋,讓我好好想想這張卡怎麼用。”
聽到周政的話,賀明雋沒有流露出任何意外的驚喜。
[周政你慫什麼慫?大膽地報仇啊!]
[政寶大膽衝!反正就剩一天了,怎麼死不是死?不對,犧牲你一人成全我們所有觀眾,也不是,反正你乾就完了!]
[周政不會又被雋哥拿捏了吧?]
[我想看雋哥被整蠱哎。]
賀明雋不知道自己的粉絲都這麼筍,甚至他們比周政的粉絲還希望他出醜,他開始了這場整蠱的複盤——
“在導演發布任務後,我就請在場的工作人員配合,燈是可以控製的。”
他還沒說完,周政就迫不及待打斷:“那你怎麼確定能嚇到我?用同樣的招數,也太看不起我了吧。”
說完,周政又艱難、不願承認地補充一句:“雖然,還真的成功了。”
賀明雋:“我當然不確定,畢竟,我又沒有讀心術。”
周政:“……”
能不能不要再傷害他?
賀明雋:“那些道具隻是增加騙到你的可能性,真正的關鍵是你……嗯,腦洞比較清奇,很多離譜的事你都會信以為真。而且,你的大腦大概是單線程運行的,給你一個引導,你就很容易被帶偏,至少,短時間內反應不過來。”
[雋哥已經夠委婉了。]
[翻譯一下:缺心眼+沒腦子。]
[不是,就周政這樣沒……嗯,心眼兒的人,竟然還提議玩密室?]
[感覺再有心眼的人都玩不過雋哥的吧。]
周政也想起了上一個受害者張寧樾,神情複雜地問:“上次你就是這麼耍張寧樾的?”
他並不是一個正經的疑問句,更類似於一句感慨。
賀明雋卻回答道:“算是吧。”
“什麼叫‘算是吧’?”周政不解。
賀明雋:“原理一樣,都是對症下藥。隻是,如果上次是你,我讓你閉嘴,隻怕你會更吵鬨。”
而今天這一套,如果要整蠱的是張寧樾,同樣沒有效果。
[雖然周政和張寧樾被稱為《我家》二傻,但還是有點不一樣的。]
[張寧樾更敏感、更有眼力見兒一點,也更聰明一點。]
[周政=二哈,張寧樾=薩摩耶。]
[雋哥看著冷冷清清的,還和誰都關係一般的樣子,可對他們都很了解。]
[現在我不僅想看他翻車,還好奇他如果對上楚澤和薑念會怎麼樣,就剩一天了,節目組能不能收集觀眾的心願啊!]
其實不止觀眾好奇,周政既覺得離譜,又有點心塞,但更想知道如果麵對楚澤和薑念,賀明雋會不會也這麼不留情麵,以及能不能都捉弄成功。
控製不住這股探究欲,周政便問出了口。
賀明雋:“假設不存在。”
見周政還要繼續揪著不放,他就岔開話題:“如果你不使用心願卡的話,就繼續通關,否則就要輸了。”
賀明雋解釋的同時,還在查看線索、解密。
“我要使用心願卡。”周政在猶豫半分鐘後說,“不過,不是直接通關。”
他衝著賀明雋邪魅一笑,拖長聲音慢悠悠地說:“我要賀明雋……整蠱薑念。”
“你確定?”賀明雋皺皺眉,像是有點不讚同。
“當然!”周政斬釘截鐵,然後又對賀明雋使了個非常直白的激將法,“不會吧不會吧,該不會是你做不到慫了吧?”
賀明雋甚至都懶得反駁,隻是說:“如果她生氣或者嚇哭了,你哄?”
現在他說的話,周政是一個標點符號都不相信,直接故意陰陽怪氣地嘲諷道:“念姐會被嚇哭?你找理由也不找一個像樣的!還有,你是不是差彆對待、憐香惜玉了?之前怎麼不見你擔心一下我會生氣呢?”
就連有些觀眾也是這麼想的,懷疑賀明雋對女生心軟一點。
周政實在是太吵、話太多了。
賀明雋半闔著眼皮,翻了個不太明顯的白眼,同時歎口氣,語氣透著濃濃的無奈:“今天是她的主場,你惹她隻會是自討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