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沒叫過傅思衡“寶貝”之類的詞,最多最多就是後來叫他“小衡”,在此之前要麼是“兄弟”,要麼直呼大名。
當然,傅思衡也沒好到哪裡去,他都是叫“喂”。
這段關係中沒有ao之分,所以兩人從來不會互相讓著對方,吵起架來你一言我一句,給他們個舞台能一直吵學校放寒假的那種。
不過每當傅思衡真的生氣了,嚴荀又會垂頭喪氣幾天,然後夾著尾巴來道歉。
現在想想,可能這就是alha本能的求生欲,所以傅思衡從來沒有過這種求生欲。
他想到副官說嚴荀給現在相處的oga買的東西,胸口不禁產生一種麻麻的刺痛,他……從來沒給自己買過,唯一一次就是集訓營他剛分化的時候,從窗口丟進來的那包東西。
副官還想說什麼,傅思衡出聲道:“你好好值班吧,我先回去了。”
說完,看也不看他的表情,轉身出了監控室。
外麵路過的船員紛紛向他打招呼,他冷著臉徑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副隊長級彆的臥室空間都很大,推開門整個牆麵都是透明防護罩,能夠一覽無餘地看見外麵的宇宙。
傅思衡按下智能遙控,透明牆麵變成了米色,阻隔了外麵的景物,色調微黃的舒適燈光亮了起來。
他將自己拋到鬆軟的沙發椅上,捂住了眼睛。
要是放在以前,他可能會有一種被欺騙的憤怒,頂多就是幾天能忘卻的事兒。
但是此刻,儘管不想承認,他也無法忽視心口尖銳的刺痛。濃烈過震怒的,是揮之不去的疼痛。
所有人都以為傅思衡看上去很傲氣,也有人議論過,他以後會找個什麼樣的alha。甚至連陳曼都說,衡衡必定是要sss級的alha才能配得上。
然而當一個人淪陷的時候,他的驕傲、他的矜貴,都會統統粉身碎骨、化為飛煙。
轉瞬而來的坐立不安與患得患失,幾乎要將他整個人吞沒。這是他第一次,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
他滿腦子都在想,被嚴荀那樣對待的oga是什麼樣的人,他們是怎麼認識的,有牽過手嗎,有……做過更親密的事情嗎?
思忖完這些後,鋪天蓋地襲來的就是難過。
真的很難過,比很久以前他們分手的時候還要難過。
那個時候大家都年紀小,不明白什麼叫喜歡,更不明白什麼是愛。
卻殊不知,年少的心動才最擾人,那種感覺你以為已經消散了,其實一直縈繞心頭許多年。
傅思衡低垂著眼眸,長長的睫毛在手心輕顫,直到那股疼痛散去,他才放下了手。
口袋裡的通訊器一直在震動,像是有人給他發了不少消息,但他絲毫沒有力氣去看,連動動手指頭都覺得像是要用儘全身的勁。
但通訊器不依不饒,開始狂震。
傅思衡重重地出了一口氣,伸手摸到通訊器拿了出來,是師遠洋打過來的。
他將通訊器放到耳邊,聲音悶悶地接通道:“喂。”
那頭傳來師遠洋的哀嚎:“小衡,快救救我!我要變成夾心餅乾了!”
傅思衡勉強睜開眼,皺眉道:“發生什麼事了?”
“我給你發了那麼多消息,你都沒回!”師遠洋不滿地說道,“你是不是晉升副隊長以後,就把我拋到腦後了?說好苟富貴,勿相忘的呢。”
傅思衡沒心情理他,言簡意賅道:“說吧,什麼事要我幫忙?”
師遠洋突然躊躇了起來,說:“我都發給你了,你不看,說出來挺不好意思的。”
他停了一下,接著道:“是這樣的啦,你能不能去跟易風北解釋一下,我和嚴荀真的沒有什麼不正當關係,讓他彆跟嚴荀置氣了。我o生第一次上學校論壇,竟然是那種標題……”
“啊?”傅思衡完全沒聽明白。
師遠洋以為他是問標題,硬著頭皮羞恥地說:“我發的你為什麼不看!好吧,是‘研究院勁爆三角戀!荀哥師師易學長竟然是這種關係?’,我呸!老子風評被害!”
傅思衡:“……”
師遠洋喊道:“其實嚴荀約我吃飯,全都是在聊關於你的事啊!為什麼他們會覺得他喜歡我?上次在法餐廳,他問了我三個小時你的衣服尺碼,大到外衣小到內衣!上上次在冰淇淋店,他問了我一下午你和方卓的關係,以及你喜不喜歡方卓。天哪!我都懷疑他是不是喜歡你!”
傅思衡從沙發椅上坐了起來,怔怔地握著通訊器。
師遠洋吼完這一嗓子,突然間喃喃自語道:“哎哎,我好像應該自信點,把那個‘是不是’去掉……我擦,我之前怎麼沒想到!他就是喜歡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