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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室內忽然就安靜下來,所有人都閉了嘴,個個站在那裡噤若寒蟬,生怕被霸道總裁的雷霆之怒波及到。

隻有坐在治療床上的阿隆索,仍然保持著一臉平和的神情,甚至還有幾分小彆重逢的喜悅,帶著欣賞的目光看著那個剛從地球另一端飛回來的人。

不得不承認,“他是因為我的傷才迫不及待趕回來”的這種想法差點讓一向沉穩內斂的西班牙人從治療床上跳下來,大步上前將那個正站在門口,渾身上下散發著冷空氣的人抱進懷裡。

然而,他最終也沒有那麼做,因為淩昀看上去狀態並不好,眼睛下麵有一圈明顯的青色,是嚴重睡眠不足熬出來的黑眼圈。

淩昀看了一眼德裡斯科爾,又看了一眼周一,雖然額角有突起的青筋,但說話的時候依舊保持了禮貌:“我剛從北京飛過來,對昨天發生的事情不太了解,正好也想聽二位給我介紹一下哈維的傷勢,請二位移步我的辦公室聊一聊。”

淩昀往旁邊站了站,讓出門口的通道,微笑著看向兩位隊醫。

德裡斯科爾和周一也沒多說什麼,跟著尼克先後走出了醫療室。

淩昀又轉過身來看向其他幾位理療師:“各位,現在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去吧。”

眾人這才鬆一口氣,作鳥獸散。

淩昀看大家都各自忙碌去了,這才走到治療床邊。阿隆索一條腿下麵墊著枕頭,膝蓋處明顯比另一條腿腫了一圈,此刻正纏著繃帶。

阿隆索抬起頭來,兩個人四目相交,彼此都看見了對方眼裡複雜難言的情緒,卻就是沒法挪開目光。

淩昀抬起手來按在他的肩頭,而後又輕拍了兩下,用大約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你先休息一下,等我處理好工作上的事情就來接你回家。”

雖然還沒看夠,心裡不舍得放他走,但阿隆索還是點了點頭:“去吧。”

淩昀快速回到自己辦公室,那兩人已經坐在了他的辦公桌前,尼克還周到地為他們倒了兩杯咖啡。

淩昀也不拐彎抹角,坐下來就直奔主題:“哈維對於球隊的重要性,我想不用我多說,主教練已經和二位溝通過了。現在聯賽和歐冠都即將進入最關鍵的階段,我希望每一名球員都能儘快歸隊,這一點二位應該可以理解。”

“當然,”德裡斯科爾立刻給予了回應,“我能理解您如此迫切的心情,但是我也希望您能多聽取專業人士的意見,考慮球員自身身體狀況,不能一味地追求儘快讓他們複出。”

淩昀的目光忽然變得淩厲:“你的意思是質疑同事的專業能力?”

德裡斯科爾顯然沒料到剛才還彬彬有禮的人說翻臉就翻臉,這麼不講情麵:“我沒有這個意思,隻是就事論事而已。”

淩昀麵沉似水地看著他:“我最後再說一遍,周一是我請回來的,我無條件信任她的業務水平,我希望你也是如此,並且不要在工作中認為的給對方製造困難,否則……”

他話沒有說完,留了個“你自行體會”的小尾巴,轉而又將語氣緩和下來:“你在俱樂部已經服務了3年,這裡所有人,包括我在內對你都非常信任和尊敬,如果你願意我自然希望你能了解一下我們中國文化的博大精深,如果你不願意也沒有關係,醫療室裡還有許多彆的工作,哈維的治療就交給周一負責。”

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最終是繼續留下來做阿森納的醫療主管還是另謀高就,淩昀都給了對方充分選擇的餘地。

臨走的時候,淩昀又叫住了周一:“稍等,我想再了解一下哈維的情況。”

周一點點頭,又坐了下來,簡短的將之前在醫療室的那番話又總結了一下:“膝關節內側副韌帶的拉傷,阿隆索的身體狀態很好,優於大多數同齡球員,我有信心讓他的傷勢在三周以內完全康複。”

淩昀點點頭:“我相信你,有勞了。”

妹子起身要走,忽然想起什麼又坐了下來:“有個問題,我猶豫再三還是想提醒你一下。”

“你說。”

“關於羅西基,我知道俱樂部即將和他續約,合同都已經談好了,但是我之前給他做過一次檢查,他的大腿後側肌肉群緊張度高於常人,這才是他總是頻繁受傷的關鍵因素。”

淩昀皺眉:“緊張度高於常人是什麼意思?”

周一:“這可能是一種先天畸形。”

“……”

周一以為她把這件事情說出來,淩昀可能會陷入兩難的境地,因此她才有些猶豫。但當她履行一名隊醫的職責,說出了自己的擔憂時,她發現淩昀的臉色並沒有多少變化。

於是,她試探著問了一句:“你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

淩昀搖頭:“不,剛剛才知道。”

妹子張了張嘴,一向理智的她竟然一時間有些語塞:“我想……”

“你能給他一些幫助嗎?”淩昀忽然問道。

“或許可以,但是你知道,這可能會是一個有些漫長的過程,他已經32歲了。”

淩昀忽然笑了起來,輕輕地搖了搖頭:“我總是告訴自己,不要在工作中太過感情用事,可是你知道,這很難。”

這真的很難,尤其是當他真心實意愛著這支球隊,以及球隊裡每一個人的時候。淩昀不是克倫克,可以把這一切隻當做賺錢的工具,隻要失去價值就可以隨時舍棄。

淩昀站起來走到落地窗前,他已經有超過三十個小時沒有好好休息過,八小時的時差也折磨得他頭暈腦脹,可是俱樂部還有那麼多事情等著他處理。

他背對著周一說道:“請你……幫幫他,也是幫幫我。”

周一明白了他的決定,女孩子總是擁有更加感性的一麵,儘管她是個在自己的專業領域十分理智的人。

她來到阿森納三個月,一直認為淩昀是一個很優秀的領導者,在工作中從不缺少智慧和魄力,對員工尤其是球員也能做到真誠以待。

而今天,她對自己的老板又有了全新的認識,欽佩之心油然而生。

周一站起來走到淩昀身旁,隻對他說了兩個字,卻是重於千斤的承諾:“一定!”

回家的路上,阿隆索發現旁邊坐著的人前一秒還在和自己閒聊,後一秒竟然已經睡著了

淩昀整個人靠在柔軟的座椅靠背裡,頭稍微偏向一邊,輕蹙的眉心證明他睡得並不踏實,但三十多小時的疲憊讓他再也睜不開眼,隻想沉沉地睡一覺。

阿隆索一直盯著他看了許久,很想把他的頭移過來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奈何兩個人中間還隔著一張小桌,淩昀一隻手就搭在桌子上。

於是,阿隆索伸出手,將自己的掌心輕輕地覆在那人骨節分明的手上,視若珍寶一般將那隻修長的手握在掌心裡。

司機穩穩地將車停在車庫的時候淩昀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醒過來,腦袋還有有點迷糊,隻感覺自己的左手被什麼溫暖乾燥的東西包裹著,他抽了一下,竟然沒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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