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沒有去找阿爾特塔談話,既然人家已經和溫格聊過了,說是動心了,其實或許他已經做出了決定。
沒過幾天,俱樂部就收到了阿爾特塔的離隊申請和埃弗頓的報價,淩昀取消了自動續約一年的合同條款,同意在賽季結束之後放他自由離隊。
某天在遛狗的時候,阿隆索忽然聊起這件事情:“在那之後我和米爾克聊過,我總有一種是自己讓他在阿森納無球可踢的感覺。”
淩昀立刻阻止了他這種危險的想法:“跟你你沒關係,從我來到阿森納的那天開始,就有許多人注定在這裡無球可踢。”
球員更替對於每個俱樂部而言都是常態,每個轉會窗都需要補強,然後清洗掉那些對球隊而言貢獻較小的球員。
淩昀歎口氣:“我也想通了,為了外界的評價,我沒有必要把他強留下來,我願意讓他躺著拿冠軍,他自己還不願意呢?他有他的打算,阿森納祝福他未來一切順利。”
他又轉過頭來看向阿隆索:“過兩年你不會也告訴我準備去中東找個土豪俱樂部養老了吧。”
阿隆索失笑:“就算我去中東找個俱樂部養老,那不也是為你賺錢嗎?”
淩昀故作惶恐:“你彆這麼說,聽起來像是我在吃軟飯。”
“……”
因為女足的事情,淩昀果然抽空去找了阿克斯,不是將人家請到辦公室來,而是他親自去了裝備儲存室,沒找到人,倒是遇到了阿克斯的兒子小阿克斯,對方表示,訓練剛結束,父親去更衣室收拾球員們換下來的裝備。
淩昀走進更衣室,正好看到老人家彎腰將凳子上和地上的訓練服一件一件往箱子裡扔。幾個球員換好衣服,看到淩昀進來,便紛紛和他打招呼。
淩昀點點頭,沒有將過多的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而是徑直走到阿克斯跟前,幫他一起收拾。
阿克斯正要去撿不知道被誰丟在角落裡的一件訓練服,另一隻手卻搶先一步將衣服撿了起來,他抬頭一看,謔,竟然是老板。
全歐洲大大小小數以千計的足球俱樂部,老板親自在更衣室收拾球員換下來的裝備,此等奇景除了阿森納還有哪家俱樂部能看到?
球員們有的都快走出更衣室的門,卻又倒回來看熱鬨,阿隆索剛從浴室出來,上半身赤&裸著就隻穿了條短褲站在那裡。
平時在家裡恨不得扣子都讓自己給他係的人,竟然在球衣管理員麵前努力地掙表現,當初怎麼好意思評價法布雷加斯是個演員,他自己好像更會演吧。
淩昀皺著眉把手裡的球衣翻過來看了一眼,然後抬起頭看向更衣室轉角的位置,不知死活的當事人還真就站在那裡。
“亞曆克斯!”他叫張伯倫,“下次再讓我發現你亂丟衣服,你就給我去洗衣房工作兩天。”
“是,是,”張伯倫走過來,拿走他手裡的球衣,自己整理好放進箱子裡,“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淩昀白了他一眼:“趕緊走。”
阿克斯為阿森納工作的年限,比淩昀年紀都大,去年還被伊麗莎白二世授勳大英帝國官佐勳章。
“老板?”阿克斯看了淩昀一眼,低頭繼續乾活,“找我有什麼事嗎?”
淩昀去到另一邊:“我想和你聊一下女足的近況。”
阿克斯歎了口氣:“我們已經三年沒有拿到英超冠軍了。”
“是,在那之前,我們連續六年奪得英超冠軍。”
收拾完球衣,阿克斯抱起箱子準備往外走:“2009年,我的母親身體每況愈下,為了照顧她我辭去了女隊主教練的生活,今年女隊的排名已經落到了第四,我也有一定責任。”
第四這個排名有點紮心,淩昀趕緊從他手裡接過箱子:“不不不,主要責任在我,是我沒有對這個事情引起重視。”
兩個人一起離開更衣室,走向洗衣房:“這也可以理解,女足不賺錢,看比賽的人也少,我們的女足姑娘至今還是租的博倫漢伍德俱樂部的米度公園球場作為主場。這個球場能容納四千五百人,但每一場比賽到場關注不會超過一千人。”
男女足在資金和待遇上的差彆就是這麼懸殊,這是由市場決定的,多少人認為足球就該是男人們的運動,甚至認為女性就不該踏入更衣室。
阿克斯繼續說道:“現在我們的女足球員都已經職業化,但許多工作人員都還是兼職,到現在也沒有一個能安定下來帶他們的主教練帶他們。”
淩昀越往下聽就越覺得自慚形穢,阿森納的姑娘們也為俱樂部奪得了許多榮譽,可是她們得到的資金支持遠不及男隊某一名球員一周的薪水。
他本來是想過來問一問關於那位荷蘭球員是否值得引進,卻從阿克斯這裡了解到了更多女足的情況。
“女足更像是星期日聯賽(泛指英國低級彆業餘比賽),我們沒有觀眾,便會去要求周圍的女子足球隊或者學校過來觀看比賽,姑娘們每次比賽結束之後,都會留下來和球迷們簽名合影,當然,其實也沒有多少球迷。”
淩昀走進洗衣房,同樣也有引來了好幾位工作人員的關注。在這裡工作的人大多都是女性,淩昀平時和她們極少接觸,甚至連名字都叫不出來。
阿克斯卻把這幾個人挨個給他介紹了一遍:“他們曾經都是阿森納女足的隊員,斯科特9歲就加入了球隊,退役之後我將她安排在了洗衣房工作。還有其他人,她們有的在酋長球場售票,有的在當上了俱樂部和訓練基地的管理,我為她們感到驕傲。”
淩昀覺得這樣很好,女足不像男足,沒有那麼高的商業價值,也沒有那麼多廣告代言和讚助商,她們在退役之後或許很難找到一份能夠維持生計的工作,能留在俱樂部繼續服務是最好的選擇。
阿克斯看著淩昀,其實早已經猜到了他的來意:“米德瑪是一名很有潛力的鋒線球員,我認為我們可以簽下她。”阿克斯一開始就猜出了淩昀的來意,“我相信我們的女足姑娘們,隻要你能給她們一些經濟支持,她們一定會為俱樂部取得更多榮譽。”
“還有那名荷蘭球員,她雖然今年隻有18歲,但我認為她是一名優秀的前鋒,我們不可錯過。”
淩昀有了改變阿森納女足現狀的想法,但改變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他需要有一個長期穩定的計劃,無論是資金投入、教練和球員的引進還是球隊形象和商業價值的開發,都需要一整個團隊的人為之努力很久。
他專門把俱樂部負責女足工作的團隊組織起來開了個會,說了些自己的想法。但大家的反饋並不理想,他們表示,女足的設立其本質是為了維護阿森納俱樂部的形象和彰顯男女平權,根本不賺錢,投入再多也不會有人關注,更不能為俱樂部帶來多少收益和回報。
並且,這個觀點也得到了包括董事會在內的大多數人的支持。
這個時候,淩昀才真正意識到阿克斯的偉大,他是個真正熱愛足球的人,不為名譽、不為金錢,數十年如一日的推動女足事業的發展。
他一向是個獨斷專行且一意孤行的老板,董事會在他麵前相當於是個擺設,連克倫克這個俱樂部二老板對他所做的決定都喊動不了一分一毫,更彆提其他人。
他想要大力推動女足的發展就會立即展開行動,並沒有聽取任何反對的意見。
星期天溫格給一線隊全隊放了一天的假,正好,下午淩昀便打算前往博倫漢伍德的米度公園球場,觀看一場阿森納女隊與西漢姆聯女隊的比賽。
難得有個休息日可以膩在一起,淩昀要去看女足比賽,阿隆索自然也是要去的。
兩個人正打算出門的時候,家裡另一位成員也坐在玄關處滿眼期待地望著它倆。
阿隆索問淩昀:“米度公園球場允許狗進場觀看比賽嗎?”
“……”這個問題可算把小淩老板難住了,他翻了個白眼,把手機丟給對方,“自己查。”
阿隆索很認真地查了一下,不無遺憾地看著旺財:“好像不行,不過我認為這個事情你可以跟你爸爸商量一下,畢竟他是老板。”
淩昀彎腰摸摸兒子的腦袋,非常機智地回答道:“抱歉,米度公園球場是租的,爸爸也做不了主。”
然後他就心安理得地撇下兒子,和男朋友手牽手出門過二人世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