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與謝野很快從亂步口中知道了亭瞳擅自食用千層蛋糕並嘔吐的事情，醫生背後冒著黑氣手上拎著大砍刀，把不聽話的病人拖進了醫務室。
偵探社眾人：……哇哦。
雖然知道請君勿死在太宰身上沒辦法使用，但是醫生的氣勢依舊非常驚人，讓所有有幸被她治療過的社員都不禁背後一寒。
江戶川亂步：……雖然但是，還是不要告訴他們請君勿死可能對太宰亭瞳有效了。
根據之前獲得的異能力信息，隻要亭瞳本人願意，異能力的確是能對他起作用的。
但是另一方麵，由於體質特殊，他的身體又幾乎不可能被外力治療……所以結果好像還是一樣的。
太宰在一邊狀似無聊地亂翻文件，躲過了國木田獨步暴怒的“太宰你這個混蛋在對我辛辛苦苦整理的文件做什麼啊！”之後，他很快在亭瞳今今天處理的文件裡發現了盲點。
亭瞳本來就沒有刻意掩飾，所以這樁精神係作案處理手段的首尾，在本就多智近妖的太宰眼裡就太明顯了。
難怪之前沒發現他刻意躲避自己的觸碰……這個“太宰”，居然能控製自己的異能力嗎？
“應該是世界差異導致的。”啃著亭瞳剛買來沒多久的零食，亂步給出保守推論。
異能力按理說是異能力者內心的某種投影，而亭瞳所擁有的能被控製而非純被動的“人間失格”（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名字，暫時就這樣稱呼吧）就非常值得深思了。
即使是亂步，第一反應也是對方的精神狀態乃至思想大概很有問題，要麼半點也想不開，要麼就是想得太開了，居然能控製太宰都搞定不了的人間失格。
但是之前他們遇到的那個來自平行世界的織田作之助的異能力偏向攻擊，甚至和本世界預知係的天衣無縫完全不沾邊，有這麼一個先例在，說不定這個真的是世界差異呢？
再加上太宰亭瞳還經曆過非常深入的人體實驗，而這方麵的水向來很深，種種混合在一起，能影響到異能力的不可控因素就太多了。
“……嘖。”所以對方果然是知道他們無法得出肯定結論才暴露得這麼乾脆的吧？這手段怎麼和那個織田君那麼像呢？
之前織田君也是這樣，同樣把明顯有問題的“事實”擺在麵前，明明到處都是破綻，但因為破綻乾擾項太多，反而無法得出一個準確結論。
亂步倒是無所謂，他隻是喜歡解謎而已，沒太宰那樣急於知曉真相：“他們兩個的手段的確很像——但很有意思不是嗎？”
不同又相同的思維方式，一方在抗拒而一方在貼近，太宰亭瞳與玫瑰先生就像光與影，是本為一體卻被分離。
太宰轉頭看向醫務室微微出神，仿佛要穿透建築物和血肉，看到那個人的靈魂。
織田作之助和太宰亭瞳，到底是什麼關係？
太宰亭瞳的異能力，又是什麼？
“所以你的異能力叫什麼名字？”太宰治好奇地向自己剛從醫務室死裡逃生的同位體伸出手，提出了困擾自己的疑問。
直接詢問對方異能力的作用是很愚蠢的事情，先不說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適不適合問這種涉及隱私的問題，對方回答的真實度也非常值得懷疑，但異能力的名字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斜陽’。”青年自顧自整理著有些淩亂的衣物，任由太宰觸碰自己的臉龐，輕聲回答道。
——想活下去的人，不管怎麼辦也應該頑強地活下去，這是了不起的事，其中大概也有所謂人的榮譽吧。
但我認為，死也不是什麼罪過。*
指尖觸碰到的皮膚微涼，甚至比無數次在生死邊緣親吻過自己皮膚的河水還要冷，而太宰治覺得自己似乎能感知到其中血液的湧動，緩慢但堅定，像生命的洪流。
不知道這算不算錯覺，隻是有種微妙的、越過界限的感覺。
他的神經大概是微微抽搐了一下，連帶著指尖也是一抖，但臉上的表情並沒有變化，男人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笑著收回了手。
沒有任何變化，但這就是最大的問題。
人間失格是無法被控製被取消的被動反異能力，兩個人間失格持有者的觸碰必然會產生特異點，而現在，他起碼可以確定對方的異能力，起碼在被動消除這一點上和人間失格並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