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 45 章 我們因分離而殘缺,又因……(1 / 2)

第四十五章

“我想和你在一起,瞳瞳,僅此而已。”【織田】認真地說,“從始至終,我在意的就隻有這麼一件事而已。”

“蝴蝶結係在你的手腕,所以可愛;你喜歡我帶回來的花,所以我會努力找一朵無用的花;打理長發不會是一件麻煩的事情,因為是你。”

“我來到這個世界,知道正常的花與月該是什麼模樣,也走過無數名勝古跡自然勝景,見過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見過飛流直下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那都是我不曾見過的美好。”

“但我見過那麼多奇崛美景,卻從來不會被它們觸動——那些東西都是美麗的,我都知道,可是我無法感知。亭瞳,我失去了那種能力。”

他的眼睛、他的感知、他的審美,全都在告訴他,“這是美麗,驚心動魄,足以撼動你的心靈”,而他的心卻始終無動於衷。

像是那顆心早已枯萎死去,再也感知不到曾經看亭瞳拈花淺笑時的觸動。

他曾經為了亭瞳費儘心思找一朵最美的花,而如今麵前有花團錦簇、數不儘的絢爛花朵供他選擇——他卻再辨不出何為美麗。

【織田】沒辦法再去摘一朵花。

亭瞳離開了他,於是世界上一切所謂“美”都離他而去。

離開了亭瞳,【織田】重新變得殘缺。

“我喜歡一切美好的東西,但那些東西都是因為你的存在才被我看進眼中,賦予了所謂‘美’的概念——這簡直就像異能力一樣——如果沒有你,一切都會失去意義。”

“我不在意這個世界是什麼樣子,我也沒想過要去探究這個世界,無論哪個世界對我來說都是沒有意義的,美麗也好醜陋也罷——那些東西隻在你在我身邊時有意義。”

亭瞳想說很多事情本來就沒有意義,“美”的存在本來也不需要意義——但他看著【織田】的眼睛,終究還是沒有說話。

重要的從來不是意義,也不是美,而是他。

長發再淩亂也隻會顯得可愛,純白的繃帶是他記憶中第一次對“聖潔”產生印象,手腕和身體上的傷疤明明醜陋不堪,【織田】卻隻是想在上麵落下一個吻。

倦怠的神色讓人忍不住想要勾起唇角,微笑時美麗,落淚時誘人,冰冷漠然時同樣動人心魄——亭瞳就是【織田】定義的“美”。

“你就是‘美’,瞳瞳——你就是我從誕生到死去,這漫長又短暫一生裡,唯一能看在眼中的美好。”

【織田】閉眼,他虔誠地吻上亭瞳的額頭,像他的主人同樣無數次吻上他額頭一樣。

“我不是什麼藝術家,但是,亭瞳,但是,你就是我的繆斯。”

“——你是我最開始也最終末,唯一而永恒的繆斯。”

但你想說的本不是這些。

亭瞳被【織田】抱在懷中,能感知到印在自己額頭的唇冰冷幾乎顫抖,他抬起頭來對上自己半身的視線——男人的眼中是愛,與深入骨髓的倉惶。

那如被棄野犬般的眼神同樣刺痛了亭瞳——四年的離彆在他半身的心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疤,也許窮儘一生也不會愈合。

“……不用害怕。”亭瞳差點再次落下淚來,他用力攥住【織田】的衣角,努力抿出一個笑來,“我們不會再分離了。”

“不管我對你的意義是什麼,【織田】,我不會再離開你、不會再留你一個人麵對這個世界了。”

“不再有什麼能令我們分離。”

他們走過世事無常,世界墜落,最後在生死間門的豪賭取勝,終於得以重逢——從此之後,不再有什麼東西能令他們再次分離。

他們是彼此的半身,那條紐帶重新連接,太宰亭瞳和【織田作之助】在一起,就有了抵禦這世上所有無常的能力。

【織田】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曾經那場過分決絕的離彆幾乎毀掉了他,他好不容易拚湊起自己、等到亭瞳的歸來,卻被費奧多爾的試探再次擊碎了信心。

是他太無能,才讓當初的亭瞳不得不以獻祭自己為代價去拯救那個搖搖欲墜的世界,才讓亭瞳在自己的麵前遇襲,甚至還需要自己保護自己。

他沒辦法相信亭瞳的話了,他沒辦法相信他們不會再彆離。

【織田作之助】因為失去太宰亭瞳而支離破碎,再也無法回到原來完好無損的樣子。

“對不起。”一切安撫對於【織田】來說都無用,最後亭瞳隻能說對不起,蒼白而空洞,他說對不起。

【織田】隻是看著他,眼底是濃到化不開的悲淒倉惶。

但亭瞳不後悔——他說過的,他從不後悔。

他不能後悔,他絕不後悔——若是能夠重來一次,他依舊會做出同樣的選擇——無論對自己、對【織田】,還是對千瘡百孔的世界,那已經是他能找到的最好的選擇、唯一的最優解。

即使代價是【織田】長達四年的痛苦、所愛心口永遠無法彌合的裂痕。

在整個世界的存亡麵前不值一提的東西,卻成為了太宰亭瞳最後的私心。

太宰亭瞳果然是個自私的人,隻是為了那使自己可能和【織田】重逢的一己之私,為了臆測的自我滿足,就這樣冷漠又自我地犧牲了【織田】。

又為了保住自己的半身、讓他擁有那個看到新世界的機會,又故作高潔地選擇了犧牲自己,用一整個世界去賭一個概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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