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順著你的計劃來而已。”亭瞳說,太宰的計劃是去死,那麼他就按著他的計劃來,他這個人一向尊重友人的選擇,“倒不如說,這方麵我的經驗還是很豐富的。”
看著人自尋死路什麼的。
畢竟異世界大環境扭曲,理解者中精神崩潰選擇自殺的人並不算稀有,當然更多的是自知承受的汙染扭曲達到極限、要趕在真正墮落為怪物之前達成獻祭的人。
作為理解者中的頂級,亭瞳送走過不少人。
實際上這也是他不阻止太宰走向終局的原因,無論好壞,那都是他自己的選擇,生死反倒在其次了——雖然看起來總感覺有些太冷漠,但誰又能說活著比死去更好?
他頓了一下:“當然,你要是說你反悔了我倒也不至於要把禮物收回去。”
觀念歸觀念,這麼多年下來,他還是會忍不住偏向生。雖然沒有那種非要把這隻宰拉上來的衝勁,但略微努力一下倒也不是什麼大事。
問題在於麵前這個家夥是真的難搞啊,你伸手他害怕地縮回去,你不伸手他又要委委屈屈的探頭看你,你在這和我玩極限拉扯呢?
亭瞳果斷扁鵲三連:救不了,等死吧,告辭!
然而他和這隻宰也算半個朋友,能看到對方真正情況的就亭瞳一個人,亭瞳現在也沒什麼大事要忙,直接放手良心不安,死命拉他害自己性命,亭瞳隻好暫時保持好鬆緊度,具體方式參考釣魚或者放風箏。
亭瞳:救估計是救不了,作死無藥醫……先把臨終關懷做做好叭。
太宰:……
“亭瞳先生,太清醒了一點吧。”雖然他的確自認為這就是最好的結局,但亭瞳的反應實在是……
亭瞳靜靜地看著他:“……”
一番漫長的寂靜之後,太宰終於正視了自己的難搞程度,低頭認錯:“對不起!”
亭瞳這才慢吞吞:“我覺得你應該不希望我直接把你放生掉。”
“……”太宰發現,麵前這位總是在一些奇怪的時候選擇揭穿他,“雖然的確是這樣……”
亭瞳卻突然打斷他道:“或者你需要一件和服。鼠灰色細條紋,最好是麻質的。”
——我本想這個冬日就去死的,可最近拿到一套鼠灰色細條紋的麻質和服,是適合夏天穿的樣式,所以我還是先活到夏天吧。[1]
“?”剛想說什麼的太宰聞言有些迷茫,難得沒能聽懂亭瞳的話,但還是接話道,“這種樣式應該在夏天穿吧……而且□□首領也不太適合。”
而亭瞳卻搖了搖頭,表示沒事:“你想說什麼?”
太宰無奈地笑笑,本來想說的話都被打斷了,倒是另外一個想法浮出水麵。
會被拒絕嗎?應該不會吧?
手按在那本禮物書上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把它遞過去,太宰另外抽了一張紙,遞給這位要無聲陪伴自己走到最後的朋友。
他認真咬字:“我最後的、唯一的朋友,願意為我寫一份寄語嗎?”
而青年理所當然地接過了那張紙,舉筆微頓。
或者我應該寫“人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中[2]”,亭瞳有一瞬間這樣想。
但抬眼對上太宰在陽光中融融的目光,他微微垂眼,最後落筆,卻還是寫:
——一味想著死的事,一定是因為太過認真地活。[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