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再多一點。(2 / 2)

臨近7點半,外公外婆回來了。

軟軟歡快的撲進外婆、外公的懷裡,撒嬌嬌。

“外婆,你回來啦。”軟軟說:“我跟媽媽在涼亭裡摘了葡萄,還做了葡萄乾哦。我跟媽媽吃了一份,還留了一份給外公外婆吃!”

外婆笑得合不攏嘴:“原來還給外婆留著的呀,我們家軟軟好貼心。”

一向嚴肅的外公也因為孫女的話,眉開眼笑。

江鳶一將葡萄拿出來,等軟軟說完才遞過去。外公外婆剛從外麵回來,身上還有些暑氣,拿過一顆葡萄後,便能感覺到涼絲絲的爽。

而且葡萄隻是微微的涼,一看就是猜到他們回家的時間,提前半個小時放在常溫下。

這樣既有點點涼意,又能回家就吃。

白芷看了看手裡還有綠色的葡萄,蒂結將葡萄的口子堵住,避免了被蚊蟲爬過的可能性。這是她常常為軟軟做的,現在她不在家的時候,阿鳶也會為軟軟考慮這樣的小細節了。

——阿鳶真的有努努力做合格的媽媽。

白芷彎起眼,對阿鳶點了點頭,母女倆心照不宣。

“對啦。”軟軟說:“我們的葡萄乾晾一天了,不知道水分有沒有被太陽公公曬乾。”

說完小團子的臉上便嚴肅不已。

“希望太陽公公不要偷懶!”

然後像是小大人一般,去檢查太陽公公的“工作”去啦。

外公覺得有趣,外婆也想看看母女倆一下午的勞動成果,於是眾人都跟了過去。

葡萄乾用一根椅子放著,案板上擋著透明的保鮮膜,一走過去眾人發現——咦,葡萄在哪裡呀?怎麼勸是卷縮起來,乾癟癟的“枯葉”啊?

外婆疑惑:“葡萄呢?”

圓圓大大的紫葡萄,怎麼變成枯葉了。

白芷疑惑的回頭,卻看女兒比她還茫然,平時一副清冷的模樣,此刻因為驚訝茫然變得十分呆萌。

“阿鳶,”白芷說:“你們下午做了什麼?”

江鳶一說:“我們準備做葡萄乾,但是裡麵有葡萄籽,為了吃的時候方便一點,我跟軟軟把葡萄剝開了,然後拿出來曬——”

噗嗤。

所以大大的葡萄變成枯葉,還翻卷起來了嗎?

白芷忍俊不禁:看來我們家阿鳶,成為合格的母親還有一段距離啊。

*

一家人在客廳裡一邊聊天,一邊吃葡萄,天空的火燒雲逐漸稀薄。

太陽真的快要落山了。

外婆用濕紙巾擦了擦手指,笑容滿麵的說:“軟軟和媽媽摘的葡萄又甜又好吃,外婆已經不熱了。為了感謝軟軟和媽媽,外婆要去蔬菜園裡給軟軟摘最大,最甜的南瓜,做南瓜粥吃。好不好?”

“太好啦太好啦。”

軟軟舉起小手歡呼,“軟軟也想和外婆一起去,摘又大又甜的南瓜!”

“好好好。”

軟軟可真是個小忙人,白天和媽媽去見客戶,下午摘葡萄做葡萄乾,晚上又提起了小籃子跨在手腕裡,跟著外婆去蔬菜園玩啦。

出發之前,外婆不放心的用花露水給孩子重新噴了噴,孩子的肌膚嬌嫩,白皙,外婆舍不得寶貝外孫女白白的肌膚上起紅疙瘩。

軟軟不明所以:“外婆,媽媽已經給軟軟噴過花露水啦。”

“外婆知道,”白芷噴好以後站起來,笑眯眯的說:“但是花露水過了時間就會降低效果,外婆舍不得軟軟被蚊子咬。”

原來是這樣!

軟軟點了點頭,拿起花露水:“軟軟也舍不得外婆,外公,媽媽被蚊子咬的!軟軟也要給外公外婆媽媽噴。”

白白胖胖的小手給外婆噴完,給外公噴,給外公噴完給媽媽噴。最後連盤在沙發下麵呼呼睡覺的旺財,也被軟軟逮住一陣狂噴。

旺財“汪汪汪”的掙紮,還是被噴了一身。

軟軟摸了摸小狗狗的腦袋安撫:“沒事哦,沒事哦,這樣就沒有蚊子咬你啦。軟軟有避開你的眼睛,不用害怕哦,你現在是一隻香狗狗啦。”

旺財:“……”

你看我需要嗎?

生無可戀.jpg

將一家人都噴上花露水,軟軟小朋友才放放心心的跟著外婆出發啦。外婆和軟軟一前一後走進菜園子,踩著石塊一步一步走進去,入眼皆是沁人心脾的綠色。

綠綠的豆角爬滿了架子,果實像是綠色的小月牙,豆豆鼓鼓的撐開來,可以數清楚有多少顆豆子。

綠油油的大白菜種在被柵欄劃分好的菜地裡,綻放開來的時候像是一朵巨大的綠色花朵。

大蔥潦草的摘在邊緣的位置,大蔥的枝條又粗又圓又大,旁邊摘成筆直一條線的小蔥長得鬱鬱蔥蔥,細長卻密集。

菜圃裡還種著玉米,還有紅彤彤的番茄,還有豇豆細細長長的從架子上垂落下來。旁邊摘的香椿樹,紫蘇,桑葉也是鬱鬱蔥蔥的。

九宮格菜圃的蘿卜開花了,紫色藍色的色澤點綴在花瓣尖兒,十分好看。軟軟每次來菜園子都喜歡撅著屁股欣賞一遍。

外婆見軟軟實在喜歡,走上前摘了幾朵給軟軟拿著,“走,我們去找南瓜。”

“嗯!”

軟軟手裡拿著花花,一蹦一跳的跟著外婆去南瓜地,南瓜的葉子像是愛心形狀,牽著藤條將一塊地全部團了起來,綠油油的一片。大大的葉子下麵藏著小南瓜。

有的南瓜還是綠色的,小小的,藏在葉片下跟軟軟躲貓貓。

有的南瓜已經長大了,黃橙橙的,擋在葉子下麵也擋不住胖乎乎的小身體。

軟軟一來就看見啦,撒開腳丫子跑到外婆的邊上:“外婆,我看見好多南瓜!”

“外婆也看見啦。”

外婆擼了擼袖子,笑眯眯的:“看外婆給我們家軟寶,挑一個又大又甜的南瓜!”

“嗯!”

外婆在地裡東瞧瞧,細看看,還屈起指頭敲了敲南瓜聽聲音。軟軟不懂外婆的意思,但是外婆好認真在挑選南瓜。

軟軟乖乖的拿著花花玩,不去吵外婆。

過了一會兒,外婆拿著精心挑選的南瓜,走出菜圃,將南瓜放在了軟軟提著的菜籃子裡,然後去摘了一把大蔥,一把小蔥,一顆白菜,幾根絲瓜。

外婆和軟軟一人提著一邊菜籃子,笑眯眯的走出菜園。

今天晚上外婆和媽媽大顯身手,做了蒜香絲瓜湯,辣白菜,還有南瓜飯。大蔥放進辣白菜裡提味,小蔥放進絲瓜湯裡增香。

軟軟吃了好多好多,小肚肚都快要撐不下前連忙舀了一碗南瓜粥。

南瓜是橘紅色的,米飯煮的軟爛白皙,配在一起特彆特彆好看。南瓜軟,糯,清甜,米飯軟爛開花一抿就化開了。口味好得不得了,軟軟吃了整整一碗!

軟軟喝完了以後,拿起空碗給外婆看:“外婆,南瓜粥好甜,好好吃!”

白芷驕傲的摸了摸孫女的小腦袋瓜子:“下次外婆又給軟軟做南瓜粥。”

“嗯!”

等到江鳶一和江河去舀南瓜粥,他們喝了一口南瓜粥表情有些微妙,等到軟軟去廚房洗碗,江鳶一才悄咪咪的問媽媽。

“媽媽,”江鳶一小聲:“這個南瓜粥裡麵你放了糖?”

白芷望著孫女微笑的弧度一僵,麵上有些不自在。

她轉移開目光不肯承認:“才,才沒有!我的南瓜就是最甜最好吃的!”

江河:“……我舀飯的時候,看見鍋邊有白糖。”

啊,忘記清掃乾淨了。

但是白芷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白芷努嘴:“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我給孫女挑的南瓜就是最甜最糯最粉最好吃的!”

反正、反正——

南瓜要是不甜,我就是加糖進去也必須甜起來!!我的孫女就要吃最好吃的南瓜!

不服輸.jpg

影後:“……”

江河:“……”

說軟軟/阿鳶性格倔強,你這個外婆也是當仁不讓的。

*

晚上九點多,軟軟睡著了。

江鳶一下樓的時候看見媽媽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一個淡黃色的梨子在削皮,眉眼低垂著,唇角彎起。被暖暖的燈光一照,便透出幾分溫馨。

她恍然想起,以前她的衣服破了,媽媽也總會在她睡著之後拿著針線給她縫起來。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她總能看見疊的整整齊齊的外套放在床邊。

破了一條口子的地方重新縫合好。

江鳶一以前小,還以為媽媽有魔法。現在她也到了做媽媽的年紀,才明白媽媽能有什麼魔法呀?那不過是對孩子的愛,對孩子的嗬護罷了。

——家長總是希望孩子過得更好一點。

曾經她在的小學,紀律嚴明,必須穿校服。憑借著她們家的條件當然可以再買一套新的,但是少不得要被教導主任批評,媽媽不願意,所以拿起了針線活來。

給她變出一個又一個的,名叫母愛的魔法。

江鳶一抿著唇,心裡澀澀的,她輕聲問:“媽媽?”

“咦,阿鳶還沒睡啊。”白芷抬起頭,看見女兒亭亭站在二樓,唇角帶了笑:“你爸最近晚上總咳嗽,我吵得誰不著。乾脆去果園摘了幾顆現成的梨子,給他做一碗冰糖雪梨潤一潤肺。”

“阿鳶,你小時候也總是半夜咳嗽,我們總少不了要叫家庭醫生來。所幸你長大以後就鮮少咳嗽了。你爸真是老了,身體也大不如前,可不得多注意一點……”

白芷說著,不自覺的又提起了江鳶一小時候的事情,又絮絮叨叨的說了彆的。

人一旦上了年紀,似乎總是免不了絮絮叨叨,說起從前的事情。

年輕人鮮少可以耐下性子聽,多半不耐煩就要走人。

江鳶一以前也是這樣,但經曆了這麼多以後幡然醒悟過來,她在軟軟的身上看見了媽媽當年對年幼的她時的影子,她做了母親以後才知道媽媽應該承擔的東西有那麼多。

可是媽媽從未說出口。

曾經小時候還背著她健步如飛,笑容燦爛,年輕的媽媽。此刻已經長滿了白發,一張臉早已經刻滿了歲月的痕跡。媽媽不年輕了,但媽媽始終記得小時候的事情。

江鳶一沒有告訴媽媽,她在拍戲的時候,晚上回到酒店總會咳嗽,

最初隻是忍著,後來經紀人發現後便給她拿了治療咳嗽的藥,但江鳶一總是忍不住想起媽媽燉的冰糖雪梨,甜滋滋的,梨子更是軟糯,湯汁裡都透著紅棗的香味。

這是賺再多錢,變得再強大,都無法媲美的味道。

江鳶一眼前有薄薄的霧氣散開來,她的喉嚨酸澀難受。

她怕自己一張開口就會忍不住哽咽。

於是隻是對媽媽笑著點了點頭。

“那媽媽再削一個梨子,”白芷拿起另一顆梨子,刀子壓在皮上麵,輕輕地滑動便帶下來一圈又一圈的果皮,梨子雪白的果肉便展露出來:“阿鳶也喝一點。”

“媽媽好久沒有給你做冰糖雪梨了,還真有點懷念阿鳶捧著杯子,一勺一勺舀湯汁喝的樣子。”

白芷絮絮叨叨的,手裡的動作不曾停歇,回想到過去唇角便露出一絲笑意。

是懷念的模樣啊。

江鳶一眼圈微微紅著,她走過去,將頭貼在了媽媽的肩頭。

她用儘力氣忍住聲音裡的哽咽,輕輕地說:“媽媽,懷念的不隻是你。謝謝你。”

謝謝你,這麼多年的付出。

謝謝你,容忍我這個母親失格,妻子失格的女兒。

謝謝你,這麼多年過去,你依然記得阿鳶晚上咳嗽。

懷念的不僅僅是你,

我也懷念媽媽和我的小時候。

江鳶一眼瞎心盲多年,看著媽媽耳邊垂落的銀絲,終究是紅了眼。滾燙的眼淚從眼眶裡奪眶而出。

白芷笑著拍了拍女兒的背。

“怎麼忽然跟媽媽撒嬌了。”

“像是小孩子似的。”

白芷頓了頓,又笑起來,將手裡的刀和梨子放下,像是小時候女兒哭泣時那樣輕輕地擁著她,慢慢地拍著她的背。

輕聲說道。

“阿鳶無論多少歲,永遠是媽媽最愛的女兒。”

媽媽隻想陪你的歲月多一點,再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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