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歲半的小團子說起話來，奶聲奶氣，也不會和彆人一樣尖酸刻薄極儘嘲諷。
但卻像是巴掌一樣狠狠地甩在宋雅嫻的臉上。
火辣辣的疼。
宋雅嫻臉一陣紅一陣白，急忙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
“媽媽，我們要努力勞動哦。”
軟軟手裡拿著兩隻白色的抹布，一麵將窗簾給拉開，外麵的金色光芒投射出來。小團子墊高了腳尖，用濕潤的毛巾擦了擦邊緣，留下一片水印。
“咦，”軟軟疑惑的用抹布努力的擦啊擦，可是水的印記越來越多，軟軟看見自己的影子也是歪歪扭扭的，乾了以後竟然還有細小的毛線疙瘩。
根本就沒有擦乾淨。
等到玻璃乾了之後，出現了白色的東西貼在玻璃上，看起來反而更臟了。
“媽媽，玻璃擦不乾淨，怎麼辦呀。”
軟軟仰起頭看著媽媽。
江鳶一疑惑的看了看手裡的抹布，這是工作人員發給她們的，發過來的時候甚至還未拆封過。是她們從口袋裡親自拿出來，沾了水的。
不應當會擦不乾淨的。
江鳶一很少做家務，也學著軟寶的模樣擦了擦玻璃——嗯，結果也和軟寶差不多，留下一片水印和細小的毛線疙瘩。
“……”
後麵出現了走動的聲響，
言商大大咧咧的說：“你們怎麼站在這裡發呆，擦玻璃這種事交給我來就行了。”
軟軟江鳶一回頭，言商已經走到了一大一小的中間，仗著身高的優勢伸出手用帕子摸到了窗戶的頂端位置，麻木的所到之處都留下了滿滿的水印。
太陽很大，水印乾的很快，
最近隻留下了清晰明了的白色印記，和些許線頭的痕跡。
曆史驚人的相似。
言商：“……怎麼會這樣？”
三個人麵麵相覷，不明所以，臉上都帶著問號。
【彈幕】：曆史重現乘以3。
【彈幕】：噗，呆呆影後又出現了。
【彈幕】：言商本以為這是他表現的時候到了，殊不知是暴露他沒常識的時候，哈哈哈，呆呆地樣子看起來好傻。
【彈幕】：呆呆言，呆呆影後，絕配。
【彈幕】：情侶頭像這不就有了嗎。
“因為用了抹布之後都會留下這樣的痕跡，唯一的辦法是用抹布擦拭過後，用報紙再擦一遍，玻璃就不會有痕跡了。”
江鳶一等人扭頭，謝添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背後，他的手上沒有拿著白色的抹布，而是疊成四四方方形狀的報紙，輕笑著走了過來。
頎長的身形逆著光，
麵容清秀，骨骼清瘦。
自帶著一身正氣，像是神兵空降於世人的麵前。
言商老大不爽的嗆人：“你來乾嘛？你的任務做完了？這裡隻需要有一個男士就行了，你一邊涼快去。”
所以就說這個人很容易激起人的反骨。
果然不假。
謝添笑容不變：“你說的沒錯，隻不過在場的男士似乎有點不太行，就當我路見不平吧。”
“？？？”
什麼不太行？
你是挑釁吧！
言商勃然大怒：“你說什麼？”
“嗯？”謝添人已經走到了玻璃窗前，無辜輕笑：“我口誤了？真抱歉。”
那句抱歉說的輕飄飄的，
說是真誠，不如說挑釁的意味為多。
言商磨牙，聲音不自覺的壓低了幾分：“你找茬？”
“不，我是路見不平。”
“江小姐能幫我試驗一下嗎？”
後麵一句話直接跳過言商，自然而然的跟江鳶一搭上話來。
江鳶一不明白言商總是看不順眼謝添，一見謝添出現就一副如臨大敵、隨時可以跟人打起來的模樣。仔細想想言商好像對誰都是嗆人的架勢。
果然還是桀驁叛逆。
謝添人細心，有責任，路見不平會幫忙，還貼心和善。
言商怎麼這麼大的敵意。
江鳶一雖說答應了女兒要找新爸爸，但還是在心底地對言商搖了搖頭。
“好。”
江鳶一拿起白色的抹布，在玻璃上擦出一片水痕——還是和以前一樣，水印滿滿，連映照在上麵的人形都是扭曲的。
她正想側頭告訴謝添，忽然嗅到了薄荷的清香味道，寬闊的胸膛忽然出現在眼前。
江鳶一愣了愣。
頭頂響起好聽的聲音。
“閉眼，當心落灰塵。”
江鳶一抬起頭，一隻骨骼纖細的手指越過她的頭頂，拿著報紙沿著水印的地方擦拭，簡單的動作，卻輕而易舉的將留下水印、還有細小線頭的地方變得格外清亮。
透亮得像是一麵鏡子。
擦乾淨以後，完美的映照出江鳶一和謝添的模樣。
一人高高的抬起右手擦拭玻璃，站在江鳶一的身後，看上去像是在壁咚。
將人圈在了懷裡似的。
隻是擦個玻璃而已，氣氛忽然就充滿了粉色的氣泡。
言商：“？？？”
這不是我的專場嗎？！
居然有人敢直接來偷塔！
言商恨不得一把將江鳶一拖到自己懷裡來，但想到江鳶一平時就對他的印象不好，粗魯行事隻會招來反感而已。氣急敗壞的拽住謝添的手腕。
“喂，”言商：“示範做夠了吧？這裡沒你的事了。”
“她這裡有我就夠了！！”
謝添詫異的看了看言商扣著他的手，言商還以為對方會回嗆過來，借機讓他冠上脾氣不好的名頭。
沒想到說的竟然是意料之外的話。
“你當著江小姐的麵，拉著我的手？”謝添一麵說，一麵還要就著言商捏著他的手腕晃了晃以證明他說的是事實：“這樣不好吧。”
這樣不好吧？
這樣不好？
這樣不？
言商的腦袋裡出現了一連串的問號：老子隻是想拉低你老好人的形象，你給老子當著江鳶一的麵說什麼呢？？
“誰想拉你呢！”言商嫌惡的甩開他的手：“趕緊回你的區域去！”
【彈幕】：？？？
【彈幕】：這就是白切黑的萌處嗎？鬼才攝影師隻想陷害謝添的形象，但白切黑卻是想要扼殺言商和江鳶一的可能性！
【彈幕】：我怎麼覺得言商不是對手啊？
【彈幕】：有一說一，謝添和江影後站在窗戶前那一幕，真的好酥啊。
【彈幕】：情侶頭像已經截圖。
“阿彆，你好辛苦。”
“我來幫你。”
正在二樓氣氛十分微妙的時刻，忽然聽見樓下宋雅嫻的聲音，氣喘籲籲的好心在追逐什麼。
有熱鬨難道還不看？
二樓的嘉賓們暫時休戰，開啟吃瓜模式。
彆墅後院被陽光照射地一片金燦光芒，江彆頎長的身形蹲在草叢邊上，旁邊放著許多被拔起來的雜草，本應該是狼狽的畫麵，卻因著他矜貴的一張臉而變得特彆高級。
江彆麵容是嚴肅禁欲的冷，在太陽下麵竟然隻是頭發微微被濡濕，連臉色都是釉質的白。
他的氣質擺在那裡，好像做的不是節目組懲罰而是在庭院慢條斯理的欣賞花朵。
不得不讓人佩服。
宋雅嫻半攏著長裙剛在江彆的身邊蹲下，江彆就站了起來，與宋雅嫻拉開了距離。
……他的樣子好似在避嫌？
宋雅嫻不是很確定的想。
江彆：“你的任務是清理垃圾。”
“我看你很辛苦，”宋雅嫻緩緩起身：“所以我也想來幫忙。阿彆，我覺得你的粉絲說的沒錯，你不應該屈尊降貴來這種綜藝的，江鳶一甚至不想搭理你。你不要這樣自甘墮落下去了。”
林輕輕：“哇，宋雅嫻也太敢說了。”
小飛機：“壞阿姨好過分！怎麼背著彆人說壞話！”
顧夏說：“果然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軟軟等人正聽得起勁，忽然聽見旁邊有了聲響才發現顧夏、小飛機等人都來了。
翡涼似乎看出軟軟的疑惑，說道：“聽見了外麵的動靜，過來看熱鬨。”
闕檸點了點頭，代表她也是。
不過唇角帶了幾分高深莫測的笑意。
“不過，我們更好奇江彆的回應。”
江鳶一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這句話是對著她說的。闕檸從出現到現在都表現得像是個運籌帷幄的局外人，她似乎知道很多的事情，但有她的一套準則。
與某些事情無關的，她也不會插手乾預。
就像是現在一樣。
江鳶一心頭一沉，之前一直沒有注意到的東西在此刻好像打開了模糊的蓋子，讓她恍然注意到：或許正是因為參加quias的引導意味太明顯，所以身為母親的本能便讓她產生了不讓孩子靠近的本能。
為什麼闕檸會派人偷偷注意翡萃，
為什麼對待翡涼都一副隨意散漫的態度，卻會因為軟軟幫助過翡萃，所以提出特彆邀請。
為什麼她用“什麼都可以問”作為再次邀請的籌碼。
就好像她知道翡萃真正的身世。
江鳶一眼裡透出疑惑，沒有注意到軟軟仰著小腦袋看著她們，忽然露出震驚的神色。
“阿姨的聲音，是夢裡的聲音!”
“我想起來了！”
什麼夢裡的阿姨？
預知夢嗎。
江鳶一疑惑的低下頭，摸了摸軟寶的小腦袋：“又是奇怪的夢嗎？”
闕檸噙著笑，臉上竟然沒有絲毫驚訝的問：“夢裡的我是什麼樣的？”
“夢裡有兩個阿姨，”軟軟伸出了肉乎乎的小手，做出“2”的數字來：“一個阿姨在黑暗裡很難過，很難過。”
軟軟雖然已經三歲半了，但是無法形容黑暗的阿姨的難過，隻能奶聲奶氣的形容自己的感受。
“聽著她的聲音會難過的想要哭出來，想要抱抱阿姨。”
闕檸垂著眼眸，看著隻有自己膝蓋高的奶娃娃，她仰著粉雕玉琢的小臉，明媚圓潤的眼睛裡都是對她這個大人的心疼、擔心。
純澈的眸光能夠將人心裡都照得暖洋洋的。
經曆過撕心裂肺的黑暗和絕望，她此刻竟然能夠被小團子的眸光感動到。
這是真正的從心底散發出的善良啊。
闕檸摸了摸軟軟的臉頰：“難怪翡萃哥哥喜歡和你在一起。”
因為軟軟的外婆會做好吃的！
翡萃哥哥跟軟軟一起，就能吃到好吃的點心呀！
軟軟還沒來得及告訴阿姨，夢裡還有一個走向了光明的阿姨的時候，忽然聽見樓下傳來動靜。
江彆聲音裡透著冷意：“我不需要你的幫忙。”
宋雅嫻本是想趁著幫忙，一麵一點點融化他，趁機說江鳶一的壞話，再趁機拉攏江彆討厭江鳶一的粉絲，沒想到竟然剛蹲下就被拒絕了。
江彆的態度嚴重的打亂了她的計劃。
宋雅嫻變得急切：“阿彆你是不是誤會了？還是江鳶一跟你說了我的壞話？她從小就這樣心機深沉，喜歡在背後說人壞話。或許你不相信，我曾經發現過好幾次她說我壞話……”
明明是你在背後說人壞話。
江鳶一唇角微抿，宋雅嫻纏著江彆的畫麵映入眼簾中，她仿佛又回到了自己17歲的盛夏。17歲的宋雅嫻披散著頭發，總愛跟在矜傲的男生背後。
一日輪到她值早班，她在拐角處聽見宋雅嫻嘲諷喜歡江彆的女生。
“1班的羅麗竟然還給江彆送情書，不看看她自己長什麼樣嗎？”
“我記得前天9班的班花也給江彆送了情書。”
“江彆可真夠受歡迎的。”
“哼，送了情書又怎麼樣？江彆是我的男朋友，她們搶不走。到時候隻會淪落為笑柄罷了。”
“真是羨慕你啊……”
宋雅嫻得意的笑容，在看見她冷漠地站在拐角處戛然而止。
或許是因為心虛，被人聽見說壞話，宋雅嫻的臉上甚至閃過驚慌，幾秒後就鎮定了下來。
“喂！”宋雅嫻：“你站在這裡偷聽？”
江鳶一冷漠的與她擦肩而過。
她對彆人的事情不感興趣，
隻是稍微對江彆的審美有點失望：他的女朋友背地裡卻是這樣的人。
後來宋雅嫻似乎記恨上她，開始關注她的一舉一動，大概也正是因此才發現了她喜歡江彆這件事。
回憶到此處，江鳶一眸光一轉，回過神來之後盯著樓下。
江彆停住腳步。
宋雅嫻還以為自己有機會了，露出一絲笑容。
很快被打得消失不見。
“我沒有什麼了不起，犯不上降低身份四個字。”江彆：“阿鳶是一個怎麼樣的人，我比你更清楚。”
他的聲音冷了一個度，
說話像是在掉冰碴子。
“我本來就是為了她來，希望你自重，不要纏著我讓她誤會。”
江鳶一微怔。
*
打掃很快結束，大家休息了一陣子，導演開始進入第二步主題。
導演：“我們已經分組完成，等吃過午飯，午睡結束就要準備挑選第一個約會場合了哦。那麼在此之前我想要先來問大家一個問題。”
“你們的初戀是什麼時候？在哪裡？”
-“提問阿鳶，言商。”
嗯？
這次金主的吩咐這麼快啊。
導演不動聲色的按了按無線耳機，裝作自然的開口：“我不用看彈幕都知道，觀眾肯定想知道哪一組的初戀情況了。那我就點名了哦。”
“言商，江小姐，你們的初戀是在什麼時候。”
被提名的兩個人正好坐在一塊，大家扭頭就能看見兩個人的狀態。一向囂張跋扈的言商難得露出羞澀的表情，就連江鳶一都垂下眼眸。
空氣裡安靜了幾秒。
然後兩個人竟然異口同聲回答。
“高中，17歲，Q城1中。”
“高中，17歲，Q城1中。”
江彆的臉色霎時間就變了：原來阿鳶的初戀是言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