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男朋友67(1 / 2)

高三半年一晃而過, 期末考試之後就是短暫而並不那麼期待的寒假。

因為,這意味著即將麵臨著與這裡告彆,也意味著高中生涯的結束, 高考的來臨, 以及……逐漸長大。

考完林燈一就把期末考試丟到了一邊, 他在他該完成的時間內完成了學習, 接下來的時間都泡在了UAA。

訓練,訓練,還是訓練。

彆人高三因為學習就已經焦頭爛額,而林燈一要做兩件事。他快忙成了陀螺,整天連軸轉。好在,寒假沒有那麼重的課業, 學校的補課也申請了不去,現下終於有時間鬆一口氣。

坐在UAA的訓練室, 凱樂幾人湊上來要跟他聊天。

“哥,你是真牛逼, 我們太佩服你了, 一邊學習一邊訓練, 還考第一, 你這簡直就是開掛的人生。”

林燈一手裡操作不減, 說:“又不難,隻要用心就行。”

“算了, 你這種天賦掛, 我等凡人是體會不到的。”

Mirror全球聯盟總決賽將在春季展開決鬥, 各大戰隊緊鑼密鼓都在為本次賽事做準備。

這樣的總決賽可不是全明星能夠媲美的。全球聯盟總決賽,意味著,參賽選手將從國內跨越到國際, 到時,麵臨的對手不僅僅是黑發黑眸,而是金發藍眼。

玩Mirror的電子競技選手最大的夢想就是站上世界冠軍領獎台,誰都不例外,林燈一也好,喻澤年也罷,都如此。

所以,每一位都在有限的時間內爭分奪秒,渴望在下一秒能進步一點,再進步一點。

凱樂一群人圍著林燈一時,他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哥,你手機響了。”

“幫我接一下。”他沒手接電話。

“哦好。”

“喂。”凱樂按了接通,點了免提,好讓林燈一聽清電話裡的聲音。

誰料,凱樂一說話,對方就聽出不是電話的主人,對麵卡殼了幾秒。

凱樂又問:“誰啊?”

這時,對麵終於道:“我是你姐夫,要林燈一接電話。”

凱樂:???

“哈?姐夫?”凱樂懵圈了,這時手裡的電話突然被抽走,林燈一丟下一句:“幫我打完。”就拿著電話走了出去。

電話放到耳邊的時候對麵傳來咯咯笑。

“喻澤年你夠了沒。”

“沒,沒夠。”喻澤年笑的不停,“我說實話還不讓我說?剛是誰啊,接你電話還問我是誰,你沒存我備注?”

存個屁。

“沒存。”

“你不存我號碼?咱還是不是好同桌了!”喻澤年抗議。

“這位四班的同學,誰跟你是同桌啊,我是三班的學生,謝謝。”林燈一道。

“操。”想著就來氣,喻澤年說,“我一定要讓張鐵牛給我換回去,居然把我調到四班,當初是誰跟我倆說要相親相愛互幫互助的!”

“嗬。”林燈一冷笑,“你打我電話乾什麼?”

“怎麼,我就不能打你電話了?自從放了假你一個電話也不給我打,天天給你發信息你也不回,這都過多少天了,我問候一下我未來的男朋友。”

“你能不能彆胡說,我不是你男朋友,我也不會……”

“打住!閉嘴,哎呀,我打電話是來尋求你安慰的。你就不能心疼心疼我。”

停頓一秒,林燈一問:“怎麼了?”

“我爹要回來了。”喻澤年四仰八叉的躺在自家奢華的沙發上,看著空無一人的巨大客廳,說,“我覺得這次肯定逃不掉。”

林燈一蹙眉:“是你上次把你家直升機開來學校的事?”

“恩……”喻澤年哼唧著道,“開直升機沒事,就是那件事鬨的上了新聞,我爸他一貫不喜歡集團沾上這些事,估計……害,不過沒事,從小到大我都習慣了,而且,我是他兒子,他能把我怎麼樣。”

“如果有事立馬給我打電話。”林燈一立刻道。

喻澤年的笑聲透過聽筒傳來:“你關心我啊?”

林燈一:“……”

喻澤年:“你回家了吧,成州離寧州那麼遠,你就算會飛也來不及過來呀。”

林燈一:“我…”

喻澤年:“放心,我沒事的。我就是想聽聽你的聲音,聽見了就夠了。”

好一陣沉默,喻澤年等了許久,對麵才輕且疏離的傳來一聲:“哦。”

雖然語字單薄,但他莫名想笑,好像就這一個字,就能看見林燈一現在臭著一張臉的模樣似的。

林燈一:“還有事嗎?沒事我掛了。”

喻澤年:“不掛行嗎,聽聽你的呼吸都好。”

半晌後,林燈一:“忙,掛了。”

伴隨著聲音落下的,是嘟嘟聲。

喻澤年扭頭,看著自家彆墅院子裡開進的車,還有簇擁而上的管家們,他自嘲般笑了笑,然後吻了吻電話。

林燈一站在走廊的暗角,他垂首望著鞋尖,良久良久都沒有回到訓練室,誰也不知他在哪,在想什麼。

那天的訓練是林燈一犯錯最多的一天。

他不知道怎麼了,心不能定。

手指莫名的有些顫抖,連凱樂他們都覺得他狀態不對。

“哥,要不你回去休息吧,你每天這麼練身體吃不消啊。”

“我沒事。”林燈一搖頭,“你們彆圍著了,去忙你們的。”

明天就要回成州,林燈一想著在UAA的最後一晚也不能鬆懈,可是連他自己也不明白,今晚怎麼總是莫名的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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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喻氏豪宅裡,一柄黑色手杖鑲著一顆鴿子蛋大小的藍寶石,用力一揮,“咚”的一聲打在喻澤年的背上,沉聲嚴肅的喻成華麵色看不出絲毫的怒意,然而他的手指在忍不住的抖。

喻澤年咬著牙硬挺在那直直站著,執拗無比。

這是他和父親相隔四個月以來的第一次見麵,而來不及喊一聲爸,就迎頭而來了一棒。

房間裡的程管家緩緩退到門邊,輕柔的帶上門,王媽搓著手忙問:“怎麼樣了?”

程管家默默搖頭,王媽心疼壞了。

“這可怎麼辦,夫人也不在家,少爺不會被打死吧。”

程管家輕歎一聲,他在喻家待了一輩子,這位喻成華,是真正的心狠手辣。

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男人,早就不在乎什麼情。不論親情還是愛情。

怕是早在二十年前,喻成華就斷了所有不該有的感情。

他這一生,唯一在乎的,也不過隻有那個女人罷了。

喻成華聲如沉鐘,坐在主位,望著自己的兒子,一揮杖,桌麵的東西摔得四分五裂:“下半學期你不用讀了,我立刻叫人辦手續,直接出國。”

喻澤年猛地衝過來,被他父親的人一把捉住扣在原地。

“我警告你們,放開我。”他咬的牙關發緊。

喻成華一揚手,那些人鬆開喻澤年退到一旁。

“你答應過我一年,你明明答應我的!”喻澤年的眼睛頓時紅了起來,他與父親對峙,他站在桌子的另一端。

“我是答應過你,但我沒讓你喜歡一個男人!我喻家的人,怎麼會是個同性戀!”

“嗬。”喻澤年笑了出來,“我就是個同性戀怎麼了,我就算是個同性戀也他媽是你生的!你生出個怪胎反而來怪我?”

“喻澤年!”喻成華多年早已養成了喜怒不表於色,然而喻澤年總是能氣的他控製不住。

“你這麼多年不管我,又想在我成年後控製我,你的眼裡隻有你那個破集團,我這個兒子對你而言算什麼?你言而無信,為人涼薄,你根本不配當父親,不怪當年那個女人不要你,你活該!”

喻澤年知道什麼是父親的軟肋,他戳的精準,直直捅進了喻成華的心。

喻成華有些躁鬱,他發起脾氣來沒輕沒重,從小到大喻澤年挨了無數頓打,多少也不差這一頓。

爭執的聲音從房中傳出,程管家站在門外,王媽急得團團轉,都不知如何是好。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怎麼氣成這個樣子。”王媽拽著程管家的手問。

程管家歎了口氣。

成華集團因為喻澤年的那一出鬨劇成為業界的笑柄,喻成華更是。

這樣一位大人物活到這把年紀最在意的就是那張臉皮,雖說程管家也早有預感會發怒,卻沒想到會怒的這麼厲害。

但轉眼一想,少爺年輕氣盛,這麼多年雖然有脾氣卻沒鬨的那麼深,隻除了上半年他忽然發現喻成華的秘密,知道喻成華這麼多年從未愛過自己母親後,和他父親爭吵了一整夜。

後來,少爺就搬離了自己的家。

這麼久父子不見,一見,就是地動山搖。

如此想來,怕是又提到了那個女人。

王媽著急,程管家閉眼,房中動靜不小,喻家這一晚,注定不太平。

不知過了多久,房中聲音漸小,等喻澤年出來時,王媽“哎喲”一聲,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

喻澤年是她從小帶大的孩子,這一見,便心疼壞了。

程管家電話喊了人過來,家庭醫生也往三樓趕,喻澤年沉聲不發,推開所有人回了自己房間。

王媽著急的喊著:“少爺?少爺?”

程孑然趕到,程管家吩咐:“在這裡等著,少爺有任何消息通知我。”

程孑然看了眼緊閉的房門,“恩”了一聲。

血順著袖管往下滴,喻澤年靠著門,抬手,看鮮紅的顏色。

就這麼靠著,背後火辣辣一片疼。

他的父親打他從來都是下的狠手。扯了扯嘴角,他自嘲的嗤笑。

低頭,脫了外衣,就扔在門後。

浴室的水聲嘩嘩,喻澤年看著鏡中的自己。

殘破,臟汙,渾身是傷。

早就習慣了。不被當人。

那天,喻家一團亂,王媽給夫人去了電話,家庭醫生和一眾人蹲在喻澤年的門口敲了半天也沒人開門。喻父一怒之下讓所有人退開,誰都不準來管他,飯也不準他吃。

喻澤年就這樣硬挺挺的躺在床上,那天,臘月二十七。

.

林燈一和童鬱回了成州,一起回來的,還有燕裴。

外公外婆在他們那個年紀算是見多識廣,在見到燕裴後隻是愣了愣,外婆紅了眼眶,再轉頭時已經拿出了當年出嫁時的金手鐲。

那金手鐲鑲著鳳凰,沉甸甸。

“這是我奶奶留給我的,當年老佛爺親賜的鐲子,我要當個傳家寶留著。鱗兒走的早,鐲子又回了我的手裡,現在我把鐲子給你,祝你和童鬱這小子白頭偕老。”外婆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我跟他爸彆的不希望,就希望孩子能幸福。沒其他的要求,他喜歡誰都無所謂,我和老頭子想的開,沒那些條條框框。你們呀,好好在一起,我們祝福你們。”

外婆是高興的流淚,但是童鬱卻因為這個鐲子悶頭笑的不停。

就連林燈一都忍不住抿唇,嘴角一顆淺淺梨渦若隱若現。

“外婆。”林燈一指了指鐲子,又看了看叱吒風雲的燕大總裁,“這手鐲好像是女款。”

外婆擺手:“無所謂,小燕嫁來咱們家,就是咱家的媳婦了。”

生平第一次被稱作“小燕”的燕大總裁眉間一抽搐,童鬱笑的更狠了。

“哈哈哈哈哈哈。”

林燈一點頭附和:“外婆說的對。”

一家子樂樂嗬嗬,其樂融融,臘月二十七這天,林燈一和家人坐在一起,安靜著淺笑。

“我家小燈又要大一歲了。”外婆摸著林燈一的腦袋,望著他時想到了他的母親,“鱗兒要是在,一定很驕傲有個這麼優秀的兒子。”

童鬱豎起大拇指:“可不麼,又第一,還說來年要贏世界冠軍呢。”

“世界冠軍?什麼世界冠軍?”

“遊戲,現在年輕人叫電競。”

“哦。電競哦?”外婆想了想,“是不是當年小風去美國弄的那個?”

“恩。”林燈一點點頭,“就是哥哥的那家公司。”

外婆雖然不是很懂,但依舊點頭應和:“好,好,拿冠軍。”

林燈一一貫不會去暢想未來,從不幻想以後的生活。

在他看來,萬物變幻太快,計劃好的,總也趕不上變化。

世事百態,變幻莫測。誰也無法知道下一刻身邊的人會去哪裡,是走是留,是生是死。

所以,不要看的太遠。

一步一步慢慢走。

成州的童家院子,古樸典雅。

童鬱咋咋呼呼的聲音從外頭傳來:“燕裴,下雪了!”

林燈一擦了擦窗戶上的霧氣,露了個小孔,看著窗外零星的雪花。

外公外婆並肩在廚房裡洗著碗筷,說說笑笑,家裡的柯基懶洋洋的趴在林燈一的腳邊,林燈一抱起它,摸著它背上順滑的毛發。

好像一切都很美好,一切都很寧靜。

隻是心底,仿佛有一塊空落落的。

那裡似乎少了點什麼。

他拿著手機,還沒玩多久就覺得手機開始發燙。

他抱著“毛肚”,舉著手機對它說:“劣質產品,該換了,是不是?”

臘月二十九。

大半個Z國都落了雪,成州尤其是。

一片瑩白,童家院子是四合院的模樣,童鬱使壞的抱著毛肚往雪地裡扔,一扔就扔的瞧不見狗影。他笑的前仰後合,專門欺負狗。

燕裴淺笑著站在一邊,看童鬱玩的不亦樂乎,時不時遞上茶,裹著他的雙手幫他暖著:“這麼大的人了,和一隻狗都能玩成這樣。”

林燈一剛打完一局,轉著椅子拿起手機。

好幾天了,喻澤年怎麼一條消息也沒給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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