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孩子(1 / 2)

被服務生帶到客房, 元媛還在緊緊攥著傅淩川的手, 她清晰的記得, 上一回傅淩川看到這種鐵質籠子時露出的表情, 她怕傅淩川又會像上一次、露出那麼大的反應。

可她忘了,她所記得的上一次,已經是十年前了,那時候傅淩川還是少年, 現在的他早就已經成人, 曾經讓他夜不能寐的心理陰影,早就淡化再淡化,沒法對他造成傷害了。

也就是在剛剛看到的一瞬間,身體本能的抗拒了一秒, 等那一秒過去,傅淩川也就沒事了。

可元媛不知道啊, 她還以為傅淩川的小心臟脆弱如嬌花,必須小心嗬護。

……

服務生已經出去了,元媛滿腦子都是那個不靠譜的媽, 她覺得很氣憤,根本沒注意到傅淩川此時的模樣, 他低著頭,視線就落在兩人相交的手上,他很想輕輕的摩挲一下,可怕元媛會發現,隻能悻悻的作罷, 暗中享受著得來不易的一次肌膚接觸。

過了一會兒,元媛總算不再想關驚塵了,她扭過頭,想要去看傅淩川怎麼樣了,傅淩川在她轉頭前就已經調整好了表情,知道再裝下去隻會弄巧成拙,他淡淡的撩起眼皮,“好多了,謝謝你。”

他現在看上去確實很平靜,元媛放下心,順便抽出了自己的手,她問道:“需要我去給你倒杯水嗎?”

傅淩川搖搖頭,低聲道:“再陪我坐一會兒吧。”

聞言,元媛不老實的動作瞬間老實下來,她安安靜靜的陪坐在一旁,莫名的讓人想到乖巧二字。

傅淩川看著她,有點想笑。

元媛可不是個乖乖的人,她有自己的計劃,有自己想要的東西,她按著自己的原則生活在舒適區中,是另一種彆人想要模仿、都模仿不來的隨心所欲。

元媛從不聽彆人的,即使是這一刻,她也不是在聽傅淩川的話,隻是她很貼心,她不想讓已經受傷的人再受到更多的傷害,所以,她願意體貼彆人,暫時後退一步,做彆人想做的事情。

她看著溫柔、恬淡、安靜,像朵溫室中長大的花,經不起一點風吹雨打,可實際上,她堅強的要命,哪怕生死,也無法打擊到她,她看的通透、活的明白,所以,能讓傅淩川輾轉夢回好幾年的噩夢,從來都侵擾不到她。

就像那個鐵質的籠子。

當初被關在籠子裡的,可不止傅淩川一個,還有才九歲的元媛。

說起這件事,元媛也覺得無奈,她完全是躺槍。當時的綁匪就想綁架傅淩川一人,可是他們動手的時候,正好被出門生悶氣的女配撞上了,女配嚇得嗷嗷大叫,綁匪一看,直接把她打暈,也綁了過來。

那天是傅家爺爺辦壽宴,元媛也是過去給傅家爺爺慶祝生日的,誰知道會這麼倒黴,同時被混進來的綁匪帶走了。

而且綁匪一棍子下去,不止把女配打了個頭破血流,還把元媛給打出來了。

年少不知愁啊……元媛那時候真不知道跟自己關在一起的人居然是傅淩川,更不知道她是在一本書裡,她那時候才九歲,生活非常簡單,還沒來得及記豪門之間的人口普查,再說了,就算她知道那是傅淩川,也不會立刻把他跟書裡的大反派聯係到一起。

傅淩川那時候水靈靈的,個子和臉蛋都沒長開,還是那種讓成年女性見了就會西子捧心的小奶狗長相,哪裡像個反派了。

不知道對方是誰,問也不說,情況又那麼惡劣,再加上元媛自己是一臉懵逼的突然出現,元媛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麼辦,隻好走一步看一步,雖然外表是小孩子的身體,可內裡的她已經二十多歲了,她當然不會被一個鐵籠子嚇到,看傅淩川緊閉嘴巴不說話,她還會縮在他身邊,不住的安慰他。

被關了三天,還是沒人來救他們,綁匪越來越焦躁,總是拿著槍在他們兩個孩子麵前凶神惡煞的晃,連元媛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要被撕票的時候,傅淩川竟然把鐵籠子打開了。

想起當時的畫麵,元媛就忍不住皺眉。

因為綁匪有備而來,所以他們提前準備好了工具,鐵籠子是一個,鐵鏈子也是一個,鐵鏈子的一端焊死在籠子上,另一端則扣在了傅淩川的脖子上,元媛是捎帶腳綁來的,屬於意外產品,也就沒得到這種待遇。而傅淩川,他在那三天裡,每天都一言不發的尋找逃跑機會,最後一天,他用綁匪隨意扔在地上的一根筷子,總算把脖子上的鐵環撬開了一個小口。

鐵環沒有鎖,純粹是用蠻力扣緊了的,兩個成年男人用儘力氣才能對上的口子,傅淩川用筷子也僅僅隻能弄出一個不到一厘米的小縫隙,然後,筷子就折了。

接下來他用手掰,就快把手掰斷的時候,鐵環的開口才堪堪能容他逃出來,那時候是半夜,傅淩川知道再不逃就真的沒機會了,那些綁匪已經動了殺人跑路的念頭。

心一狠,傅淩川擦著鐵環的接口,硬生生把鐵環從脖子上摘了下來,開口不夠寬,他脖子上多了兩道血肉模糊的傷口,摸上去,燙的嚇人。

元媛第一天被綁匪打暈,頭上也有傷,第一天她還能堅持,後來就是半夢半醒的狀態,她一直在發燒,清醒的時候比較少,那時候她在睡覺,但被血腥味叫醒了,看清傅淩川的模樣以後,她忍不住哭了出來。

直到現在,元媛也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哭,可能是實在燒糊塗了,也可能是太害怕了。傅淩川看見她哭,皺了皺眉,走過去,把之前元媛送他的巧克力拿了半塊出來,又還給元媛。

兩人的皮膚都很燙,反倒是感覺不到異常了,傅淩川的手抖得很厲害,可他還是把巧克力重新塞回了元媛的手中,還沒進入變聲期的少年嗓音稚嫩,帶著長久沒有喝水的沙啞,“彆出聲,我帶你回家。”

元媛本來也沒哭出聲,她三天沒吃飯沒喝水,女配從生日宴上拿的巧克力一共就四塊,元媛給了傅淩川兩塊,自己吃了兩塊,這就是三天裡她吃過的東西,她已經半點力氣都沒了。

拿了巧克力,元媛也沒吃,就這麼看著傅淩川用那根終於解下的鐵鏈子掰籠子,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跑了出去,那時候元媛的記憶就比較模糊了,她隻記得自己一直在機械式的往前跑,後來聽到槍聲,她條件反射的抱住身邊的傅淩川,帶著他一起趴到地上,後來,她就又暈了。

再一次醒來的,就是女配了。

她能看見女配的所有行為,女配卻看不見她,是以這三天她一點印象都沒有,當初綁匪打她的一悶棍,據說給她造成了腦震蕩,再加上年紀太小,所以這些事情她理所當然的忘掉了。

而元媛自己,回到那種隻能看不能摻和的生活好幾年,她才終於知道,原來那位傅二少是傅淩川,那場綁架案,就是影響了傅淩川一生的惡□□件,也是傅淩川冷漠性情的開端。

原劇情裡,傅淩川和女配一起被綁架,任性又害怕的女配全程又哭又鬨,完美的展現了自私小孩子的一麵,一個勁抱怨是傅淩川害她變成這樣,後來傅淩川好不容易跑出去,她卻因為跑不動,拉了傅淩川的後腿,最後導致傅淩川挨了一槍,落下了腿腳上的毛病,一輩子都沒法跑跳,又間接引發了中學時期的一場變故。

得知這些以後,元媛連連感慨了好幾句造化弄人。

那時候她以為劇情改了,傅淩川因為這件事,應該會對女配好一點,最起碼不會是不聞不問,誰知道,狗男人就是狗男人,即使當了三天的同戰壕戰友,也不能讓他改變一丁點。

……

覺得坐夠了,元媛站起身,“我還是出去拿杯飲料吧,你不渴,我都渴了。”

見她起來,傅淩川也跟著要站起來,“那我跟你一起去。”

元媛不由分說的按住他,“彆,你現在出去,肯定一堆人來假惺惺的問你好點沒,你要是想應付那些人,那你就出去吧。”

聽出元媛話語裡的維護之意,傅淩川眼中暗含笑意,“那我不去了,你幫我也拿一杯。”

“知道,一會兒我就回來。”

元媛推開門走出來,還沒關上門,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鄭修賢在門外晃蕩好長時間了,但因為是元媛跟傅淩川一起進去的,所以他雖然好奇的不行,卻還是孤零零的站在門外,順便腦補這倆人在裡麵說什麼。

冷不丁的看到元媛出來,鄭修賢一時之間還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她。

他沒有傅淩川那樣的演技,難怪殷問楓能當影帝,肯定是這倆人基因裡寫好了的。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了兩聲,鄭修賢問道:“淩川他沒事吧?”

鄭修賢是傅淩川最好的朋友,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從幼兒園開始,一直到高中,全都同班,大學雖然不是同班,但卻同學校,畢業了,一個成了集團的董事總經理,另一個則自己開辦了一家公司,包裝公司,正好和傅淩川合作。

傅淩川那種性格的人,居然會帶著自己的朋友一起做生意,可見他倆的關係不是一般的好。

這麼說來,這位應該是真心的了。

元媛點頭,“沒什麼事了,要不你進去看看?”

開什麼玩笑!

鄭修賢立馬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不用不用不用,我就是問問,沒事就好。”

嗬嗬,那個狗東西。彆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麼,傅淩川的心理陰影早就淡了,現在能牽扯他心緒的就隻有眼前這個女人,跟元媛比起來,彆的都是渣渣,待在裡麵那麼久都不出來,肯定是賣慘騙好感呢!

一看元媛現在的樣,鄭修賢就知道,傅淩川肯定成功了。他心裡有點酸,想當初這一招還是他先用的,隻可惜,他前妻鳥都沒鳥他,一臉淡定的走了。

……

想起自己的傷心事,鄭修賢淒慘的歎了口氣,“我走了。”

元媛目送他蒼涼的離開,不禁在心裡挑了挑眉。

關係是真好啊,竟然能為了傅淩川露出這麼痛苦的表情,這個朋友沒白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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