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1 / 2)

林項北沉默了一會兒,目光詢問地看向周嶼白。

即使他什麼都沒說,周嶼白也明白他的意思。

以往跟隊友們合住的房間,都是分開來的單人床,這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應該是節目組訂錯了。”周嶼白掏出手機給師南播電話,“喂,師哥。”

“出了點問題。能幫我們重新換一間房間嗎?”

兩分鐘後,師南打了回來。

周嶼白:“……好的。”

他掛了電話,看向坐在沙發上等待的林項北,鼻尖微皺,鎮定開口:“換不了了。提前預訂的,現在沒有空房間。”

現在並非旅遊旺季,酒店之所以滿房,大概率也跟MC和嘉賓的粉絲追來有一定的關係。

林項北點頭,拉開背包翻出充電器,給僅剩百分之一的手機充上。隨後將行李箱放倒拉開,拿出了放在夾層裡的筆記本電腦。

他雖然不太習慣跟彆人一起睡,但既然結果無法改變,接受的也很快。

倒是周嶼白語氣雖平靜,實際上仍站在半天原地沒動,神色稍稍有些僵硬。

從未獨自同處在一個屋簷下超過十分鐘的兩個人,氣氛帶著一絲說不出的微妙尷尬。

第二天要錄製的《名牌追逐戰》會從早跑到晚,甚至可能持續錄到半夜,對體力消耗可以想見會非常大,因此師南囑咐他們早點休息,養精蓄銳。

隻是現在不過晚上七點,NebuX作為較為特殊容易吸引私生的愛豆,也不能直接去樓下吃自助餐,晚些助理李元會送外賣到房間。

為了防止早上水腫,可以想見頂多是一些寡淡的白粥或偏水煮沒有油水的青菜,周嶼白也不是很期待。

房間的結構很簡單,並非什麼套房,隻是有一個可以拉開門出去看景的小陽台,用玻璃門隔開。

兩層窗簾,厚重遮光的一層,透光的薄紗一層。

正衝著陽台的是起隔斷作用的小吧台,台麵上整齊擺放著一小排飲品,有易拉罐有玻璃瓶,林項北沒仔細看,有的瓶子上帶著水果圖案,應該是果汁。

冰箱裡有礦泉水。

此刻林項北坐在陽台門口的小沙發上,回身將玻璃門推開。

夜幕臨近時的晚霞很美,將整個城市都蒙上了一層油畫般的朦朧感。星星點點的燈光望不見儘頭,好像天幕倒轉過來,兩個街道開外的高層建築上剛巧是品牌方給NebuX解鎖的宣傳福利,滾動的“NebuX去往宇宙儘頭”是靜謐美好的星空藍色,為陌生的S市增加了一抹暖意和親切感。

晚風將白色的薄紗輕飄飄地吹起,帶著暖意的風拂過麵頰的那一刻,周嶼白神色緩和,放鬆下來。

敲擊鍵盤的聲音帶著令人安心的節奏感,周嶼白拉開行李箱,正在往床上鋪自己帶來的床單,忽然聽到電腦音箱處傳來熟悉的綜藝音效。

他手上的動作一頓,抬頭就看到林項北聚精會神的認真看著屏幕,顯然是正在補課往期的《名牌追逐戰》。

林項北從不打無準備之戰。綜藝節目是他相對陌生的領域,要先看一期稍稍了解一下才好。

或許是餘光察覺到周嶼白停了下來,林項北安靜抬頭,在看到原本的白色床單被深藍色取代後,不由得也怔了一下。

也對,周嶼白有嚴重的潔癖,不能直接睡酒店的床單也正常。

甚至連枕頭都換了他自己帶來的。

酒店裡原先自帶的兩個枕頭、還有另外兩個帶著流蘇的靠枕,此刻都被周嶼白轉移到了衣櫥裡去,放得整整齊齊。

或許是林項北的視線在僅剩一個的、孤零零的枕頭上停留了太久,周嶼白抿唇解釋:“我沒想到會隻有一張雙人床,所以隻帶了一個枕頭。但是將酒店的枕頭放到床單上的話,就失去意義了——”

林項北搖搖頭打斷了他,目光流露出一絲理解:“我明白。”

周嶼白看著他,似乎是認真考慮過的:“……我們可以一起用。枕頭。”

林項北一怔,無聲看了一眼普通大小的單人枕,猶豫了一下。

他本想說沒關係,自己可以不用。但是想想看,或許真的會有落枕的風險。

林項北想,說不定會影響第二天’跑酷’的狀態。

於是認真對待工作的林項北沒有拒絕,隻微微點頭。

“好。”

相當於放一晚上的自由時間,成員們不能出酒店,邊南一和權哲在一起開黑打遊戲,萬柏懶得動彈快樂睡難得的美容覺,汲煦錫則非常安靜地拚自己帶來的樂高。

至於周嶼白,在林項北用二倍速看完一期《名牌追逐戰》後,他完成了針對整個酒店房間進行的大掃除。

對周嶼白來說,清掃是一件很解壓的事。

林項北聞著鼻尖的消毒水味,難得疑惑地問了一句:“我記得消毒水不能托運,因為易燃。”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確。周嶼白將一次性手套扔掉,簡單道:“李元跟粥一起送過來的,樓下便利店有賣。”

林項北正在專注看綜藝做功課,沒有注意到。

這次出行,林項北對周嶼白的潔癖程度有了新的認知。

他看了眼時間,還不到八點半,但鑒於明天有一定可能會被五點鐘就叫起來,還是要準備洗漱了。

林項北點擊播放了下一期:“你先去洗吧。”

周嶼白“嗯”了一聲,打掃了接近一個小時,他身上的襯衫和T恤已經被汗浸透了。

他利落地反手抓住T恤拽了下來,將換下來的衣服暫時搭到了藤椅的扶手上。

酒店提供洗衣服務,但是周嶼白不想跟無數陌生人共用洗衣機。

舞台上很少露腹肌,被粉絲送稱號“周不露”的隊長,彎身在行李箱中翻找晚上休息穿的衣服。

如果讓粉絲看到,大概率會嗷嗷尖叫,媽的,這線條完美沒有絲毫多餘贅肉的漂亮肌肉線條,還有絕美人魚線。

一抹銀色的光在他頸間垂落下來,隨著翻找的動作輕輕晃動。

他頸項上戴著一根樣式簡潔的銀色項鏈。沒有吊墜,隻是一根鏈子。

自林項北認識到現在,周嶼白從來不摘。

林項北的視線在那根項鏈上停留了一會兒,沒有問為什麼。

潔癖的人在浴室待得時間自然要相對更長一些。

聽到浴室門推開的聲響,林項北合上電腦站起身,準備洗漱睡覺。

頭發微微滴水的周嶼白用毛巾擦著走出來,手裡拿著吹風機。從發梢滴下來的水順著劃過頸項滴到肩膀上,留下一道道痕跡。

結實分明的腹肌線條漂亮,鯊魚線在酒店不甚明亮的光線下同樣清晰可見。

銀色的項鏈是唯一的修飾品,反而多了一絲說不出的味道。

兩人四目相對,一時間都沒有主動說話,幾乎是同時錯開了眼神。

“……”

林項北從行李箱裡拿了一件乾淨的T恤,簡單道:“你可以先睡,不用等我。”

說完就進了浴室。

關門的哢噠聲響起,周嶼白無意識不斷擦著頭發的手才停了下來。

他垂下眼思索,明明跟權哲他們一起住的時候,沒有現在這麼尷尬。

周嶼白不太明白的微微皺起眉,心想大概還是不夠熟。

習慣了應該就好了。

在林項北出來之前,周嶼白已經吹乾頭發,靠在床頭看手機。

屏保已經換成了斑點,暫時還沒有習慣。他盯著看了一會兒,耳中不可避免的聽到隱約可聞的水聲,斑點從未如此令人煩躁過,總是不能集中精力。

於是周嶼白點開了消方塊,打算玩一局。

在直播過後,林項北就給他和邊南一安裝了他玩的消方塊版本。他在此前跟邊南一說還沒有試過,其實是騙他的。

在安裝後的第一天,周嶼白就有試著玩過,但是方塊掉落的速度非常快,隻堅持了十秒鐘左右,就輸了。

周嶼白覺得丟人,所以一直不承認玩過。

今天在機場看林項北玩過一局之後,周嶼白更加不想承認了——在練習到跟林項北差不多水準前,他都不會說。

消方塊的確轉移了周嶼白的注意力。

直到林項北穿著睡衣走出來之前,周嶼白已經堅持到了半分鐘。

他學什麼都很快,反應能力也不差,隻是一時間適應不來方塊掉落的速度。

林項北肩頭洇出一小片發梢滴下來的水漬,吹頭發用了點時間,他跟周嶼白都是不習慣用護膚品的類型,洗漱完時間也不過剛剛九點多一點。

他回頭詢問:“關燈嗎?”

有的人睡覺是習慣留一盞燈的,尤其是在陌生的地方。

周嶼白停頓的時間有點長,直到林項北眼底露出疑惑之色,他才簡單道:“關吧。”

在林項北要按下最後一個開關的時候,周嶼白突然道:“等等。”

他先是戴上耳塞,然後又將眼罩拉下來,隨後掀起一條縫隙點頭:“可以了。”

周嶼白睡眠質量很差,在陌生環境下尤其明顯,這一點團內的成員們都知道,戴耳塞和眼罩還是林項北提議的,自然也無需解釋。

看到林項北點頭後,房間內在下一秒一片漆黑。

窗簾的遮光性很好,一絲一毫的光線都沒有透進來。

周嶼白拉下眼罩躺下來,能感受到身邊的位置塌陷了一部分。

酒店的被子,周嶼白自然也是不用的。

所以除了枕頭是單人的,隻有一個,被子也一樣。

他給林項北提前留了位置。

戴著耳塞和眼罩,就好像在水下一般,整個世界都如真空一般寂靜。聽不到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但他很清楚,林項北就睡在他旁邊不遠處。

距離離得近,他甚至感覺耳際有尚未完全乾透的黑發掃過。

周嶼白在黑暗中一動不動,麵無表情。

他好像,真的,很難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