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1 / 2)

攝影棚內工作人員也鬆了口氣,暫時能有功夫抓緊喝口水、吃點速食補充一□□力。

要麼說當明星不是那麼容易的工作,一個小時都泡在水裡,還要頻繁憋氣,屏住呼吸還要控製表情,在水下的攝像師好歹還背著氧氣瓶。

看著都覺得大腦缺氧。

反正都是要沾水的,現場清掃的很乾淨,周嶼白在池邊上坐下來,撕開巧克力包裝遞給林項北。

“我覺得你狀態不太對。”

有一陣沒說話,周嶼白冷不丁開口,聲音不高,隻有林項北能聽到,倒也不顯得突兀。

整個拍攝過程都有很多人看著,周嶼白起初隻以為林項北是不適應水下拍攝,從岸上看也看不太清,隻能看到水平麵上緩緩推開的水波紋,和一個模糊的影子。

直到半個小時過去,他走到導演身後看到實時錄影畫麵,才察覺出一點不同尋常。

集訓這一個月的時間,周嶼白能看出林項北學任何東西都很快,領悟能力強,反應敏銳。

導演對畫麵最首要的一點要求就是放鬆,以林項北以往的表現來看,分明是理解了,隻是做不到。

總體來看是沒有掙紮的。

沉入水底的林項北看上去的確一動未動,也沒有因窒息而皺起眉,隻是整體的感覺依然能感覺的到一絲緊繃。

怕水的人不會像林項北一樣能一次次自己遊出水麵,這種情緒與恐懼無關。

周嶼白不明白,林項北為什麼遲遲過不了這一個鏡頭。

他說完後就轉頭看著林項北,以為他會解釋一下,是不擅長潛水閉氣,還是曾經溺水過沒有安全感。

隻要林項北說,周嶼白就可以告訴他,可以放鬆下來,有什麼我會第一時間救你。

但是林項北聞言隻是笑了笑,咬了塊巧克力,搖搖頭道:“有嗎?”

銀發將他周身的情緒襯得更淡了,發梢滴落下來的水打在肩膀上,毯子濕漉漉的。

周嶼白沒想到林項北會這麼回答。

他在這一刻,很難說沒有感受到一種若有似無的界限感。

好像他從未真正走近過他,即使坐在他身邊最近的位置,肩膀挨著肩膀,手臂也緊挨著,溫度能透過濕透的襯衫清晰地傳遞過來。

林項北安靜地低頭將巧克力吃完,朝周嶼白淺笑:“很甜。”

路過的工作人員想接過他手中的包裝紙一起扔掉,林項北溫和開口:“謝謝。”

周嶼白忽然意識到,林項北好像從入團那一天起,一直都是這樣的。

總是不急不緩的,從沒見他為什麼事發過火,沒見他為什麼事傷過心。沒有特彆感興趣的,沒有非常熱衷或喜歡的,遊戲也隻是閒暇時才打,代碼最近沒時間敲好像也無所謂。

做什麼都很認真,對待訓練一直都全力以赴,彆人對他好的地方,每一分都會儘量還得很乾淨。

萬柏念念不忘的巧克力,汲煦錫喜歡收集的哈利波特周邊,邊南一愛吃的各種美食,權哲對健身舉鐵的狂熱追求,這些都是周嶼白短時間就能浮現在腦海中的特質,林項北至多就是喜歡看書。

但最近都沒有時間看書,林項北也沒有表現出成員們那樣垂頭喪氣的失落感。

好像不看也沒關係。

畫麵裡的林項北明明一動沒動,但感知情緒是一種很抽象的概念,就好像電影中沒有台詞、沒有表情的畫麵,站在月台前目送火車遠去的背影哪怕看不到神情,依然能感覺得到悲傷、不舍,酸澀。

不是隻有笑得很燦爛才能感覺到開心,不是隻有淚流滿麵才昭示著難過。

周嶼白本以為自己足夠了解林項北了。

但是現在才意識到,那些了解都是浮於表麵的,他在此之前從未跟林項北有過深入的交談。

他從哪裡長大,有過幾個關係好的朋友,為什麼在國外隻讀了一年就突然回來,中斷學業簽了公司,沒有基礎卻選擇入了與前十八年毫無關係的娛樂圈。

他在想什麼,他在乎什麼,他熱愛舞台嗎?

對他來說,周嶼白跟其他隊友,有沒有不同。

周嶼白摩挲著食指,突然有些不確定了。

他垂眸,沒頭沒尾地提了一句:“你生日快到了吧。”

林項北擰開瓶蓋喝了口水,聞言點頭又搖頭:“還有一陣。”

六月六日,很吉利的日子,聽過一遍的人都很難記不住。

周嶼白盯著他淡淡道:“有什麼想要的禮物嗎?”

林項北倒是先想了一會兒才回答,雖然答案是否定的:“沒有。”

周嶼白聽完手撐在膝蓋上交握:“那我就不送了,不會不高興吧?”

他目光注視著林項北,想從他臉上捕捉到一點失望。

但是沒有。林項北笑了:“怎麼會。”

周嶼白隻覺口腔裡有些乾巴巴的,好像有一塊石頭硬生生墜入了胃底,沿途壓迫著心跳都慢了下去。

他無意識在身上摸了兩下,沒摸到打火機。

周嶼白人生前二十一年沒動過心,剛覺得開始跳了兩下,還沒摸清楚這種情緒究竟是不是喜歡,答案就好像已經不重要了。

他不是很明白,自己挺聰明一個人,獨自拿不定主意糾結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怎麼才剛剛意識到喜歡是兩個人的事。

不是說他搞清楚自己在想些什麼,就算完。

無論他的答案是什麼,如果林項北沒有那個意思,就注定要無疾而終。

或許是周嶼白心煩意亂的情緒一瞬間沒收住,林項北儘管有點弄不清楚他在想什麼,還是道:“你放心,你的生日禮物我會認真準備的。”

周嶼白聽了這話有點想笑,他也的確笑了。

林項北這麼聰明的人,卻理解錯了方向,證明他從未往某個方向想過。

他站起身,朝林項北點頭:“好,謝謝。”

林項北一怔。

認識這段時間以來,他好像從來沒聽過周嶼白跟他說謝謝。

導演看兩人談完了,林項北狀態也恢複了不少,手裡拿著小喇叭開始將四散休息的工作人員都召回,繼續開拍。

林項北本想問問周嶼白怎麼了,但現在不是談話的好時候。

他重新遊到池水中央,深吸一口氣,緩緩墜了下去。

周嶼白站在岸上看著,他本想找到林項北的症結所在,結果反倒給自己弄了一個心結。

他退到導演身後,看著鏡頭裡的林項北。

問題沒有解決,能看出林項北儘了最大的努力在放鬆,但拍出來的效果依然不儘人意,少了應有地拋下一切的放空感。

周嶼白抿唇看著水平麵,腦海間忽然回憶起某個相似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