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此話何意?
林黛玉麵色蒼白,緊緊揪著手中的帕子,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林蘊放下茶盞,卻不直說,而是反問。你可曾聽過魚腹書,斬白蛇?
陳勝吳廣魚腹藏書,漢高祖劉邦夜斬白蛇,都是有名的故事,如何不知?
不解她為何這樣問,林黛玉誠實點頭。林蘊又問。
你可知道鉤弋夫人?林黛玉再次肯定。
漢武帝鉤弋夫人,可這和賈府什麼關係?
她疑惑的轉頭,卻見林蘊的臉在夕陽餘暉下落了幾道陰影,竟有些看不直切。賈家公子含玉而生,此等祥瑞,比起夜斬白蛇如何?
若是女子,少不得又是一個鉤弋夫人,偏他是男子,北靜王是閒的沒事做才來認識他?嘩啦!
林黛玉著急起身,手一抖碰翻了旁邊的茶盞。賈家絕無此心!林蘊冷眼抬頭。
他們有沒有這個心不重要,重要的是彆人懷疑他有,趙匡胤能黃袍加身,旁人為何不能?可笑賈家四處炫耀,竟不知全靠賈寶玉不學無術保住他們。莊子逍遙,遺世獨立,他這話說的或許無心,卻救了多少人命。屋中氣氛凝固,林黛玉頹然坐下,過了許久,沙啞問道。那賈家…….
林蘊靠在座位上,聲音柔和下來。
我也不知道,咱們姐妹亂七八糟正史野史看多了,他們怕是沒幾個人去想。
“
若是一直這樣奢靡下去倒也罷了,就怕有人想不開,乾點什麼作奸犯科。將來賈寶玉若娶個農家女,安穩一生就是最好不過。
林黛玉魂不守舍站起來,也不知道聽進去多少,扶著牆慢慢走回自己房間。青梅探頭看她走遠,小聲說道。
其實賈家若老實,寶二爺也不是隻能娶農家女。林蘊麵不改色。哦,我那是胡說的。青梅∶.…
紫菱用胳膊撞她一下,眼神示意不要多問。
往後幾日,林黛玉總魂不守舍,便是手中拿著書也半天翻不過一頁,更多的盯著窗戶發呆。紫鵑和雪雁看的著急,各種勸說卻收效甚微。
林蘊看過她兩回,派人叫大夫每天過來診脈,其他並不多說。
這話事情旁人管的再多也沒有用,隻能等她自己想通,若是強行乾涉,隻能適得其反,最多過幾個月,等林如海的消息傳過來,也就沒工夫想了。
林蘊想的簡單,卻不知道她自己先遇著事。姑娘,周瑞家的過來,說王夫人有請。看她的臉色很高興,似乎是有什麼喜事。
正是吃午飯的時候,青梅帶著滿臉疑惑來回稟,把屋子裡眾人也說糊塗了。林蘊從塌上下來,漱了口。
我去看看,等二姑娘吃完把她的點心端過去。秋季天涼,彆叫她吃果子。囑咐兩句,才往外走。
周瑞家的還在門口等著,一見她就笑得眼不見眼。林大姑娘好,二太太有事請姑娘去一趟。
這可真是奇怪,林蘊來到賈府就不愛出門,和王夫人更是幾平沒有任何往來,更彆說還懟過周瑞家的。
笑著這麼燦爛,事出反常必有妖!心中暗自警惕,臉上依舊是客氣的笑容。那就請帶路吧。
一路走過穿堂,倒是沒有什麼意外,進了王夫人屋門,卻見薛姨媽也在那裡坐著。林大姑娘來了,快請坐。
果然是標誌得體的人物,瞧著比寶丫頭還要高上兩分,見了就讓人喜歡。與王夫人的假笑相比,薛姨媽簡直能夠稱得上是熱情,進門就拉著不撒手。林蘊僵笑,強行將自己的手抽回來。不知二太太找我來為了何事?
可是我這個做晚輩的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還請太太指點。薛姨媽笑嗬嗬的接過話頭。
哎呦我的兒,府上誰不知道你管家是極好的?
自打你來了,你妹妹都沒有生過幾次病,可見你是個有本事的。林蘊越聽越不對,腦中閃過一個荒唐的念頭。
有脾氣才是好的,若是一點性子都沒有,如何鎮得住家宅?我若是有這樣能乾的兒媳婦就好了。
果然!,林蘊心下一沉,麵上卻笑起來。
那是自然,在我心裡,所有的嫂子都像璉二嫂子那般能乾才好,薛夫人可是有心儀的人選了?隻是我年紀小,恐怕不能幫著參詳,早些年跟父親玩笑還被訓斥了一頓,說小孩子家家不能胡說,但凡有敢上門提親的,一定把腿打斷。
她的笑容有多燦爛,薛姨媽和王夫人的臉色就有多難看。可她卻像是沒有看出來似的,轉而拉住薛姨媽。不知道你看上的是哪家姑娘,何時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