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覺得可行,王夫人湊到賈母身邊。
老太太,咱們家與南安王府也是世交,若是能親近,豈不是好?既然她們身體不適,自然該好好養著,咱們家的姑娘也是好的。賈母正跟探春說話,聞言臉色鐵青。
王府是那麼容易進去的?太妃來看蘊丫頭,最多是個側妃,你當她舍得正妃?咱家姑娘若是去了,連側妃都不一定有!
訓斥兩聲,想起探春還在,情緒略微緩和。
我就這麼幾個毛丫頭,難道非要禍害乾淨了才甘心?
迎春惜春不愛說,一會叫寶丫頭過來,讓她和探丫頭跟著我待客。你和老大家的在外麵,若是還有這樣都送回去,說我身體不適。
王夫人碰一鼻子灰,隻好告辭出去,憋著氣與邢夫人在二門待客。屋裡隻剩下探春作陪。
賈母看著嬌俏的孫女,忍不住想起當年的元春,留下兩行熱淚。若是你祖父還在,都叫你們和敏兒一樣出嫁,該有多好?探春忙拿帕子給她擦眼淚。
老祖宗說的哪裡話,咱們府上誰不說一聲富貴?如今也是好的,我們心裡都清楚。林姐姐她們也明白的。賈母搖頭。你們還小,不懂。
話沒說完,又有客人來。隻好趕緊擦了眼淚迎接。降雲館裡,林蘊送走傳話的鴛鴦,跟林黛玉咂舌。
父親才說要小心南安郡王府的人,這就找上門來,還真是鍥而不舍,我怎麼不知道我有那麼重要?
史書你都看了十來卷,不如給我分析分析?說來也是巧,林黛玉的手上正拿著《唐書》。隻見她略一思索,問道。你可知道五姓七家?林蘊點點頭,又搖頭。
你若要我說具體是哪幾家,還真不知道。不過若說世家,卻能理解。能理解就能解釋,林黛玉端坐。如今沒有五姓七家,卻有四王八公。
女帝時扶寒門而壓氏族,為天下萬民廣開科舉,以絕世族壟斷。此舉是為天下,亦為皇權。如今舊勳當政,父親襄助陛下,若有世族權貴之家娶了我們姐妹二人,當如何?林蘊恍然大悟。這是拿我當投名狀!嗤!咳咳。
林黛玉偷笑一聲,忙掩飾,抬眼瞪她。
怪道前兒看戲那麼認真,原是學了個新詞。可惜外祖母叫我們彆出門,你學不到更新的了。若要這般說也沒錯,娶了你給新貴示好,可不就是投名狀?
這說法乍聽可笑,細細想來,卻不是全無道理。林黛玉抿著嘴樂,被林蘊一指頭戳在額頭上。你也一樣!林黛玉無所謂。
咱們家往上數五世列侯,父親又科舉出身,幸好沒有兄弟,不然上門的更多。不苦中作樂,難道把眼淚都流儘了?
有道理。
林蘊咂咂嘴,回屋找樂子去。
不用出去應酬,該得的東西卻沒少,吃喝玩樂一應俱全。賈府林府還有彆人送的,三五日積攢庫房都堆不下,隻能重新規整清理。
如此,就將壓在箱子底的東西翻出來。這裡怎麼會有這個?
李嬤嬤臉色鐵青,手拿三個不同版本的《牡丹亭》進來質問。
姐妹倆正在為晚上吃湯鍋還是吃餃子辯論,看見罪證,鵪鶉一樣不敢吱聲。如此表現,還有什麼不明白?
詭異沉默良久,李嬤嬤將書丟進火爐裡。
二位姑娘實在膽大,竟然將這種東西放在庫房,越是被人看見,還了得?還有其他的趁早拿出來燒了。林蘊忙點頭。
嬤嬤說得對,這東西都在庫房的箱子裡,全憑嬤嬤處置。反正我們都看完了。
最後一句話說的小聲又小聲,隻有最近的林黛玉聽到,沒忍住。嗤,咳咳。
嬤嬤且放寬心,這都是早年派人買書不小心帶回來,我們姐妹瞧著奇怪,才壓在箱子底,再沒人看見過。
認真的模樣,絲毫不像撒謊。
李嬤嬤懷疑地看著她們,偏她們認錯態度誠懇,不好發難,更不好鬨大。隻得又叮囑訓誡兩句才出去。
負責管理庫房的紫菱少不得被訓斥一番,卻不知她們剛走,屋裡姐妹倆也推諉起來。姐姐不是說這書叫人送出去處理,怎麼還在?
我尋思著沒人發現,你又沒看完,就暫且沒理會,誰知道今年這麼多東西,竟要翻庫房。你看完了不早跟我說。
明明就是你大意,帶累我一起挨罵,陪我吃湯鍋。不行,我要吃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