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從西北帶回來的,我還沒用過。”
西北?林蘊念頭一閃。
“冬蟲夏草?”
那確實是好東西。忍不住心動,回頭瞧見林黛玉麵上驚慌,立刻放棄。
“那你拿回去,反正在這裡不行。我妹妹不喜歡。”
南宮旭眉頭緊鎖,看著林黛玉不相信。
“不喜歡怎麼鑽研?”
“我不鑽研。”
林黛玉謹慎回應一聲,躲在林蘊身後。
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害怕這些活物。不僅是猛獸,便是蟲鳥仙鶴也大都躲著走,自小如此。
“你鑽研!”
“我不鑽研。”
南宮旭態度堅決,盯著林黛玉說好幾次,她隻能反駁。
頭前還覺得這人是個癡兒呆子,如今瞧著呆過頭,倒是執念一般。林黛玉又往後麵縮縮,躲得更嚴實。
林蘊擋在前麵。
“她不鑽研,隻種花。”
“不可能!”
南宮旭瞪大眼睛,仿佛信念崩塌。
眼看他陷入自己的世界,林蘊揮手叫小廝守著伺候,她則帶林黛玉回內院。
“這種專心鑽研某種東西的人,大多腦子都不太好用。除了蟲子,他還給你彆的沒有?”
林黛玉搖頭,撫著胸口仍舊後怕。
“說來也是奇怪,我總怕這些東西,要不往後彆叫他來了?”
女兒家害怕蟲子並不稀奇,草害怕蟲子就更不稀奇,畢竟這是物種壓製。
林蘊忍著嘴角抽搐的衝動,命人告訴南宮瑜,不要讓南宮旭帶著蟲子來。
然而南宮旭似乎受到打擊,回去之後果然許久沒來。
反而是程潛派人送來消息,他準備與忠順親王之女定親。
“果然走到這一步,程潛這孩子超出我的預料。”
林如海站在窗口,說不出是感慨還是擔憂。
林蘊問道。
“不能拒絕?”
“忠順王爺可謂如今朝堂第一宗親,若是拒絕往後總難見麵。但若答應卻有諸多好處。一來提高他身份,二來更易高升,三來他們成了好事,大約就不會緊盯著玉兒。”
林如海歎一聲,轉頭看著林黛玉。
“四來,忠順王爺怕還想著借此機會給我教訓,讓我明白究竟誰才是說了算的。”
朝堂諸事紛雜,有時候僅僅是一個小小的決定,背後就會牽扯到無數因果。
這也是林蘊不喜歡朝堂的原因。
她自認不聰明,看不懂這些算計,乾脆躲遠。
“那如今哥哥答應,豈不是讓他如意?忠順親王意圖隻手遮天,難道皇上就沒有話說?”
“如今新貴與舊勳之爭為徹底決斷,即便皇上察覺也不會有所動作。朝堂變化哪有那麼簡單,少則三五年,多則十數年。”
摸著胡子,林如海突然輕笑。
“我這把年紀還能讓忠順王爺如此重視,可見不虛此生。沒有那麼多精力與他們爭鬥,不如趁此機會推動一把。玉兒,你可願意隨我回揚州?”
兩人同時回頭,隻見林黛玉滿不在乎。
“為何不願?京城天冷乾燥,遠不及姑蘇,若非家人皆在,我早回去了。”
“哈哈哈,好。最多兩年,等你姐姐出嫁咱們就回去,咱們姑蘇也有不少青年才俊。”
“爹!”
林如海哈哈大笑。
探花出身飽讀詩書,聖賢之道可沒有戀棧權位的,林如海更不是沉迷權勢之人,既然後繼有人又何必不舍?
父女三人商量過後派人將消息傳給程潛,叫他不必顧忌。
國孝期間不能大辦喜事,定親卻無妨。程潛與忠順世子來往密切,並不遮掩,很快就有人猜測並得到證實,眾人紛紛到程府祝賀。
程潛本就善於交際,剛進京城時交友頗多,後來借著職務之便接觸更多同僚,如今又有未來忠順親王女婿的身份,一時赤手可熱。
他年紀輕輕就是六品,未來又有親王嶽父提攜,前途可以想見。王夫人命人探聽到消息,羨慕的眼睛都紅了。
“不過是個江湖出身的草莽,竟撞了大運。有什麼好得意的,不過是個親王庶女,連郡主娘娘都不是。若貴妃娘娘還在,寶玉也是能配郡主娘娘的!”
響起元春還在時候情景,再看如今情景,王夫人更恨。
“林家真是好運,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卻平白得個能乾的外甥,竟是如此都後繼有人。林家那個短命丫頭,還真鬆手不得。李媽媽,我叫你辦的事情都辦好了?”
李媽媽忙上前。
“林家的規矩嚴,我們的人都沒辦法靠近,隻能在外麵打聽。據說是有個什麼男子總進出林府,又不是林家的親戚,說不定就是林姑爺給二姑娘選的女婿。太太,咱們定要想辦法,不然寶玉搶不過呀。”
王夫人麵色憤恨。
“急什麼,你不是已經打聽清楚那就是個江湖人?我就不信江湖上還能有幾個程家。咱們家雖然落敗了,該有的人脈還有,隨便使些銀子收拾了他就是,再說林二姑娘克夫,非福氣深厚之人壓不住,除了寶玉含玉而生,還有誰有這麼大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