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舉雖是寒門盛事,卻並未將世家子弟拒之門外。當寒門子弟聚集客棧之中商討出路,世家子弟早就已經為自己的未來想好出路。
忠順王府門庭若市,隻是大多人不敢親自過來,先派人送禮試探王府態度。
“王爺,世子,這是今天送來的第七份拜帖。”
下人帶著拜帖和禮單上前,恭敬放在桌上。在旁邊已經放著厚厚一疊同樣的拜帖和禮單。
忠順親王端起茶盞,眼角餘光掃過。
“又是誰家送來?近日送來的帖子多,你們看著挑選,不要隨便都送到我麵前。”
“是,父王。如今朝中空虛,這些人大多都有機會留在京城,我就命他們收下了。”
忠順世子拿起帖子掃過,見不是什麼熟悉人家,扔下帖子看禮單。
“雖是窮鄉僻壤出來的,家中卻著實有幾分薄財。待殿試過後將積壓案件處置,又能空出不少職位,咱們也好多培養些心腹。”
便說話便將手中的拜帖挑出幾份,顯然已經有了安排。
忠順親王並不管束,反而微笑點頭十分欣慰。
“你既然已有想法,去做就是。滿京城唯有咱們王府獨樹一幟,可惜林如海不肯與我們合作,否則由他上書,定能保你世襲親王。”
爵位一代一代傳下來,從最初親王公侯,到後麵末等爵位,若不能子孫成器,便隻能逐漸衰落。
鐵帽子王少之又少,便能延續二三代已是不易。
忠順世子坐在下首,笑容自信。
“父王不必心急,林如海從進京城的那刻就已經牽扯進來,怎麼可能容許他明哲保身?我和程潛已經約定,等出了國孝立刻為他與三妹定親,林如海果真能坐視不理?”
“畢竟不是親子,這老狐狸若是鐵了心不與我們一路,也不能逼得太狠。陛下認命他為閱卷官,可見器重。”
親王之位雖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終究還是臣子。忠順親王有所顧忌,放下茶盞起身走到窗前,麵帶憂慮。
世子卻不在意。
“父親多慮,如今朝中太上皇黨羽所剩無幾,即便皇上器重又能器重多久?若那林如海果然不通人情不肯幫忙,自有辦法收拾他。”
“哦?”
忠順親王看過來,卻沒說什麼,隻摸著胡子若有所思。
當天傍晚忠順王府送出一份厚禮,往程府。
林如海不知外麵情況,他看著麵前厚禮,臉色不愉。
“不是說好再過幾年,這就忙著派人過來,請的什麼期?快走快走。”
三書六禮,請期之後便隻剩個親迎,林如海怎麼可能高興?看著麵前眾人各個不順眼,仿佛都是來搶閨女的。
曹安上前拱手。
“林大人,我家大人隻是派人來,也沒有立刻就要成親,好歹要等國孝之後不是?”
“國孝?國孝剩餘不足半月,你這就要迎走?”
林如海胡子都氣的要吹起來,若不是顧忌自己年紀身份,現在就將人都趕出去。
曹安忙賠笑。
“自然不是,大人無詔不能擅自回京,小人奉命傳話而已。大人珍重姑娘,該有的禮數總要周全,您說是不是?”
這話還算中聽,林如海怒氣稍斂幾分。
曹安繼續道。
“京中紛雜,我們雖在福建也能聽聞一二,更彆說大人帶著二位姑娘。我家大人特意吩咐,說林大人乃是忠臣,無心權位爭奪,隻要二位姑娘好了您便算得償所願。如今福建百業待興,雖不及京城富貴,卻更自在。”
遠離京城有優有劣,對於林蘊而言的確算不上壞事。林如海沉吟片刻,看向曹安的眼神更不滿。
“你們家大人,倒很了解蘊兒。果然是青梅竹馬,怕比我這個父親還要親近。”
曹安心中咯噔。壞了,馬屁拍的不夠,善解人意過頭。
“林大人哪裡話,您是親生父親,憑誰還能比過您?大姑娘到底是遠嫁,無論是您還是我們大人,都想讓姑娘過得好。”
這等小聰明在彆人麵前或許有用,在老狐狸麵前卻淺顯的很,曹安絞儘腦汁沒話找話。
心裡卻在默默抱怨。公子你教給我的話都說了,若是事情不成可不能怪我,要怪隻能怪你嶽父太精明。
然而不悅歸不悅,該走的禮數還是要走。在選定日子上,雙方又出現異議。
按照曹家的想法,自然是越快越好,雖不好明說,但話裡話外都是這個意思。
林如海總不滿意,乾脆將日子選定在明年秋季。
曹安大驚失色,一麵飛鴿傳書回福建,一麵快馬加鞭聯係曹幫主曹夫人。
福建路遠,消息先傳到漕幫,曹夫人連夜收拾東西。
原本想著他們夫妻是江湖中人,未免人議論特意不曾過多插手婚事。但現在親事再拖下去都要明年,還管什麼議論不議論?夫妻二人連夜趕往京城,爭取早日迎娶兒媳婦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