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到西南,卻並未到邊境,二人在這裡暫且住下,林黛玉的任務便是盯著麵前小片藥圃。
然而空蕩蕩著實無趣,又往裡填了不少藥草,竟都長得不錯。幾個太醫來看過,搖頭晃腦沒看出所以然,隻跟在南宮旭身後偷師。
程潛卻要回去。
“你們可要帶話?物資充足大約不用再送,你們若有事儘管找衛若蘭或柳湘蓮,再不然飛鴿傳信給我。”
“我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放心吧。這裡遠離邊境又有人守著,不會有事。”
話雖這樣說,林蘊和林黛玉仍舊分彆寫了信給林如海保平安。
戶部押送物資人員撤離,程潛叫來幾個鏢師著重吩咐。
“你們守著小姐片刻不許離身,唐門還沒傳來消息?”
“南宮姑娘說那些匪徒受命京城,我們剛出蜀地就有官府上門要人,能有如此影響,絕非常人。”
能從京城將手伸到蜀地,的確不是普通人。程潛臉上閃過殺機。
“無論是誰,都不該對蘊兒動手。我回京城自會探查,你們若有消息立刻傳來,這種隱患還是儘早消滅的好。”
“是,公子。”
囑咐過諸鏢師,程潛才啟程回京。
常來這裡巡視的人變成衛若蘭。
“大姐姐可還習慣?若有不適應,儘管吩咐。”
作為探春的夫君,衛若蘭跟著叫聲大姐姐是禮數。偏他年紀又比林蘊大些,聽著奇怪。
“無礙。隻是南方濕冷,到了秋末便難捱,玉兒受不住,早早送些炭火過來。”
左不過都是居住上的小事,並不為難,衛若蘭一一答應。末了忽然抱拳行禮。
“我不在京城,拙荊有勞二位姐姐照顧。如今二位姐姐出來,不知她可好?”
看他眼中期待,分明是忍了許久,今日終於有機會詢問。
林蘊笑道。
“我們雖出來,京中還有其他姐妹,不會讓她悶著。況且她如今顯懷,正是安靜養胎的時候,便是我們在京城也不能叫她常出門。”
“確實如此,是我擔憂亂說,大姐姐莫怪。”
衛若蘭摸摸頭,有些害羞。想到家中妻兒,露出幾分憨笑。
即便在戰場上領兵廝殺,到底還是二十歲少年,若非衛老爺子早退,他也是在家中嬌慣的年紀。
看著他,林蘊想起曹同軒來。
“初為人父,擔心尋常。沒叫二哥哥捎信回去?”
“寫了,隻是沒忍住詢問,叫大姐姐見笑。我馬上命人去準備炭火送來。”
拱拱手,趕緊告辭。若再說下去,他將軍的威嚴都維持不住。
看他匆匆背影,林蘊忍不住歎。
“都是少年,卻要邊疆征戰,果然有得必有失。”
“都?還有誰?”
林黛玉不知從哪冒出來,可算找到反擊機會,故意追問。
“這裡隻有三妹夫,怎麼說個‘都’字,莫非是想到彆人?這就奇怪,還有誰在邊疆戍守,莫非是那曹家公子?”
“當然,除了他,我還能想誰?”
反正已經定親,沒什麼不能承認,林蘊如此理直氣壯,將林黛玉噎住。
“你,不知羞!”
“那是我未來相公,有何不知羞?又不是那等見不得人的,我不僅想他,還要給他寫信。從此地飛鴿傳書,三四日便能送到。”
哼一聲,轉身光明正大回去寫信。
林黛玉想羞她,卻拳頭打在棉花上,氣鼓鼓。
“不知羞不知羞!”
她們姐妹都不是被封建束縛之人,碎碎念兩句,轉頭也便忘記,並未當成大事。
南宮旭近來卻跑的勤,甚至開始長住附近。因為他發現從這裡挖出去的土和藥草都是最好用的,即便其他藥草年份更長,藥效也不如這裡。
鼠疫能被鹽土地治愈已經不是秘密,他現在更關心的是鹽土地裡究竟有什麼、為何能治愈,而那些病人壓根不在他關注範圍之內。
“澀的,澀的,為什麼不一樣?”
盯著麵前兩份泥土,還放到舌頭上品嘗,南宮旭陷入深思。
林黛玉端著茶水進來,又退出去。
“他正在思索,你們還是不要進去打擾。”
兩個太醫對視,拱手道謝。
“多謝林姑娘,我們跟著南宮公子已經知道如何治愈鼠疫,雖然成功率不高,但正在逐漸嘗試。若南宮公子出來,還請轉告他,又有三人治愈。”
“我會的。”
送走兩位太醫,林黛玉倚在廊下休息。
她如今儼然成了南宮旭與太醫之間的傳聲筒,每回南宮旭進入自己世界,旁的事一概不管,南宮家沒有彆人跟著,隻好她來代勞。
最初是林蘊做這差事,但自從她發現這裡與福建相近,除去照料姐妹二人日常,便是沉迷寫信。
看著旁邊屋子又飛出信鴿,林黛玉歎一聲,將藥圃裡新開花的藥草給南宮旭送進去。
不知不覺半月有餘,太醫逐漸掌握方法,治愈的病人越來越多,鼠疫從控製範圍變成縮小範圍。受感染範圍縮小,軍隊活動範圍擴大,入境侵襲者越來越少,西南邊境趨向安穩。
衛若蘭呈上奏報,太醫院亦呈上奏報,在其中陳述實況外,著重表明南宮旭與林黛玉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