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蓮拱手,目送林蘊等人走遠。調轉馬頭正要回去,旁邊兵卒貼過來。
“將軍,這個林姑娘什麼來頭,會騎馬又會功夫,可不像是京城的小姐。”
“問這個做什麼?她是林大人之女不假,但曾居江湖,昔日望山亭上拔劍退敵。但她並不常出手,我隻見過一回,你怎麼知道她會武功?”
那兵卒磕磕絆絆,老實將昨日事情坦白。
“原以為是來搗亂的千金小姐,誰料真動手,老魏肚子留下塊青紫。”
想起昨天晚上眾人圍著老魏肚子驚歎,他現在還覺得不可思議。卻說得柳湘蓮哈哈大笑。
“我雖與大姑娘不熟識,卻聽說是個爽利的,你們有眼不識泰山怪誰?既然動手就算報仇,往後不會找你們計較,還是快些回去,若京城動作快,正月咱們就能撤軍了。駕!”
眾人縱馬而去,風塵滾滾。
出了雲南進入蜀中,林蘊命人聯係唐門,南宮旭則致力於將各種草藥塞給林黛玉,誓要找出與眾不同的秘密。
可惜,就算他把腦袋想破也想不明白,這是某種神秘力量。
林蘊抱著看好戲的心態,路過兩回並未阻止,在客棧麵見唐門來人。
“官府要人我們不能不放,隻從他口中聽聞什麼王爺。程二爺回去時我們已經據實告知。”
“王爺?這樣看來很快就能找到是誰。”
親王郡王,無外乎那幾個。南安郡王自劉通事件後被牽連賜死,現如今還活著,又能私下養著殺手的王爺更少。
腦中閃過幾個名字,林蘊心中有數。
“還有什麼?”
“二少奶奶命我問旭爺好,想請旭爺過去住幾日。”
這是南宮家的事,林蘊不便插手,命人帶他去見南宮旭。
他們說了些什麼不清楚,但第二天離開客棧的時候,南宮旭仍在。馬車上還多了幾個包裝嚴密的精致盒子。
真沒用!
唾棄唐門下人一番,仍舊出發。
越往北走氣候越冷,地上逐漸見雪,速度變慢。況且回程不似去時著急,索性邊走邊欣賞風景,慢慢悠悠晃到京城,已經是年節前夕。
林如海臉色鐵青,人前忍著沒說話,回家關上大門擺臉色。
“女兒大了,不需要我來管束,賴在外麵不肯回家。生日不回來,索性年節一並在外過了才好!”
冬月中旬林蘊生日,姐妹倆正在蜀中吃湯鍋子。聽著訓斥心虛,偷偷交換視線。
“怎麼不說話?”
林蘊立時抬頭。
“我們並非不願回來,隻是一來路上積雪難行,二來想著試探那些匪徒,誰料他們竟再沒出現過。”
“如此更不該。你們兩個姑娘在外,顧好自己才是上策,試探他們做什麼?西南捷報傳回,陛下已經明旨嘉獎,若再敢動手便是抗旨。”
當初程潛回來說她們姐妹遇到劫匪,林如海憂心難眠。幸好平安歸來,否則他這把老骨頭也活不下去,如今想起仍是後怕不已。
“能迅速明晰皇上聖意,果真是京城的王爺。”
所有信息聯係在一起,林蘊冷笑。
林如海大驚。
“王爺?是忠順親王要殺你們?”
“他並不想殺人,隻是想要把我們兩個拖到不見人的深山老林裡。”
女子被劫匪帶走,還能乾什麼?就算什麼都不做,說出去誰會相信?
林如海氣的雙手發抖。
“世子幾次三番說要玉兒做妾,我不肯鬆口,他竟出此下策,果真好歹毒的心腸!”
提親之事林黛玉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乍然聽聞起因竟是自己,麵無人色。
“我就是找根繩子吊死,也絕不會嫁給他做妾!”
名聲壞了的姑娘,要麼吊死要麼出家。林如海絕非迂腐,若叫他們得手,姐妹二人隻有出家,到了外麵庵堂,還不是任他暗中作為?
想到種種可能林黛玉掩麵痛哭,寧死不肯屈從。林如海更雙眼赤紅,探花郎風範半點不剩。
林蘊反倒成了最冷靜的,撚著手爐上流蘇麵無表情。
“如今朝中剩他一個親王,有什麼不敢做?若真叫他得手,就算死我也拉著他陪葬!”
忠順王府裡,忠順世子尚不知事情暴露,邀程潛吃酒。
“西南戰事已了,陛下命議和大臣年下出發,可見看重。你往來數次立下大功,必定封賞有加。”
“借世子吉言。隻是我年紀尚輕,如今已是官居五品,未來十年怕是難進。”
程潛的出身在這裡擺著,年僅二十便居五品,再往上是四品。可朝堂議政的多是中年老臣,有幾個少年郎?他這話雖帶著幾分玩笑,卻是實情。
世子大笑,滿是挪諭。
“你若是滿足區區五品,就不是你。旁人或許很難,但我們父子要讓你更進一步,不過舉手之勞,端看你願不願進,又想進到哪裡。”
“世子說笑,既然入了仕途,誰不願前程錦繡?若真能如此,凡殿下吩咐,下官定萬死不辭。”
為二人斟酒,程潛雙手敬上。
忠順世子眼露得色,抬手用杯底碰上程潛杯口。
“果然是少年英雄,我沒有看錯。且放心,咱們都是一家人,隻要你儘心辦事,保你前途無量,區區戶部五品,不過是個跳板而已。”
“那就多謝世子關照,請。”
二人同舉杯,一飲而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