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友清是沁州的地頭蛇天羅幫的副幫主。

他的武器是兩柄特製的鋼刀,刀身厚重,僅僅是拿起來就需要很大的力氣,更何況用它們做武器。

高友清的刀勢虎虎生威,一旦出刀,鮮少有人能擋住,他行走江湖已有近十年,闖下了“驚雷疾風刀”的稱號。隻要給他足夠的時間,高友清必定能成為一流高手。

誰能想到,威震沁州,大名鼎鼎的天羅幫副幫主,就這麼輕易的死了?

高友清枉死,凶手尚未查清,天羅幫幫主吳風不忍兄弟含冤離世,特意請了法師為他誦念經文,超度亡魂。

今日是高友清的二七,吳風站在墳前,看著火盆裡燃燒的紙錢,神情黯然。

陸小鳳沿著山路過來,拿過紙錢,放進火盆裡。

熾熱的空氣微微扭曲,燃燒的飛灰打著旋兒向上飄動。

吳風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陸小鳳站起來,他和吳風不算熟,隻見過幾次麵。與上一次見麵相比,現在的吳風好像一下子老了十歲,再也沒有以前神采奕奕的樣子。

看來高友清的死給他的打擊很大。

“我在丁家的後廚裡找到了一些東西,它們就在爐灶的邊角處,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這些粉末和塵土混合在一起,我費了些力氣才將它們分開。”陸小鳳拿出一個黃色的紙包,遞到吳風麵前。

吳風接過來,用指尖撚起一點,仔細看過後,放到口中嘗了嘗,他臉色一變:“蒙汗藥?”

“高友清那天住在丁家,這些蒙汗藥,很湊巧地出現在了丁家的後廚。”

“你的意思是說,是丁茂對友清下的手?”吳風理智尚在,“丁家那麼多下人,未必是他。況且他和友清是多年好友,又打算迎娶丁姑娘,丁茂怎麼會對未來妹夫出手?”

陸小鳳沒有把那位相士的話講出來,他隻是問道:“吳幫主和高友清認識的時間不算短,又是高友清的頂頭上司,想來對他了解的很深,我想知道,高友清認識的人裡,有沒有既是江湖人,又和丁茂相識的?”

能拿出那種品質的蒙汗藥,挑唆丁茂動手的,絕對是江湖人。

他牢牢把握住了丁茂兄妹的心思,對他們幾人的恩怨了解的一清二楚,必然是丁茂身邊的人。

陸小鳳拿到藥粉之後,就不著痕跡地打聽了一下當日有誰來過廚房,以及高友清死之前,和丁茂有來往的人。那個人做的很隱蔽,沒有被丁家的下人發現,應該是在暗地裡接觸的。

丁茂暫時不會再次出手殺人,陸小鳳不著急揭露他的作為,他想把那個藏在幕後的人抓出來!

吳風思考片刻,苦笑道:“和友清私下裡接觸的人很多,其中一部分我知道,另一部分,恐怕隻有友清自己清楚了。”

“哦?”

吳風含糊道:“他和朝廷的人有來往。”

陸小鳳心中一動。

高友清是天羅幫的副幫主,他和朝廷的人有牽扯,吳風知道這一點,似乎還縱容了高友清的所作所為,那豈不是說明,天羅幫早就暗中投靠了朝廷?

陸小鳳追問:“他們多久見一次麵?那邊知道高友清死了嗎?”

“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話,也不至於忙的焦頭爛額。”吳風暗示道:“你似乎有一些朋友在六扇門,不如找他們問一問,說不準能查清楚誰和友清走得比較近。”

他想利用陸小鳳,重新建立起和朝廷的聯係。

陸小鳳想了一遍在六扇門的朋友,金九齡早已退出六扇門多年,現在不知道在哪裡享受。

剩下能說得上話的,隻有冷血和追命,他們兩個師從諸葛神侯,辦的都是大案子。天羅幫是沁州的地頭蛇,放眼全天下,隻不過是個不值一提的小幫派,冷血和追命未必聽說過這個幫派,知道高友清這個人的可能性更小。

線索恐怕要在這裡斷了……

不,還有一條線索!

“沁州城的城西邊有個渡光當鋪,當鋪附近有位姓陸的算命相士,不知吳幫主可曾聽說過這個人?”

“你問他做什麼?”吳風看向陸小鳳的眼神帶上了幾分懷疑,難道他想找人算命,看看是誰殺的友清?簡直好笑!

陸小鳳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總不會相信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吧?

陸小鳳摸了摸胡子,沒皮沒臉地笑道:“就是問一下。”

“如果你說的是那個樣貌不錯的冷麵相士,我確實知道他。他是個怪人,在城西擺攤已有許多年,從來沒有主動招攬過生意,也不曾走街串巷,甚至很少與人交流。”吳風提醒道:“易學高深,他年紀太輕了,恐怕沒有什麼真才實學。”

“他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我手下的人都喊他畫師,他的畫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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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鳳來到城西的渡光當鋪旁邊尋找那位被稱作畫師的相士,沒想到桌子後麵是空的。

他在附近打聽了一下,確定前幾日那位陸畫師還在,隻有今天沒有出現。

難道這也是他算出來的?

陸小鳳靠著高超的社交技能問出了陸畫師的住所,摸到他家門口,不禁呆住了。

陸畫師的人奇怪,住的地方也奇怪。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這麼……陸小鳳竟有些詞窮。

眼前的房子不知道是用什麼東西蓋的,房頂光滑平整,光禿禿的,沒有屋簷。

外麵的牆麵有些像青磚堆砌的,仔細一看又不是青磚,是一種透著青色的,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磚料。

最顯眼的是那張門,陸小鳳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門。

它是很純粹的黑色,有鋼鐵一樣的質感,隻是鋼鐵沒有這麼黑,也很難弄得這麼厚重平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