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的是，九玄界與九重天相連的地方，正好也在九重天中部不遠處。
樓子晗與天海冥淵繞路去到兩界交界處，發現這處壁壘如今十分牢固，不見絲毫鬆動模樣，不禁鬆了口氣。
“如今九玄界還太弱小，我不太希望九重天的人去打擾他們，等到日後，九玄書院與九玄界更強一些，再打通兩界壁壘會更好一些。”
“嗯，這下你放心了吧？”
“放心了，我們去九重天宮……”樓子晗話還沒說完，一雙漆黑晶瑩，極其漂亮的眼睛，就毫無預兆的閉上，他纖瘦的身體，同時也軟軟的倒了下去。
一向麵無表情，冷峻尊貴，泰山崩於麵前也不改色的天海冥淵見此，麵色大變，連忙伸手將人抱入懷中。
“小晗？”
他為樓子晗探脈的手有些不穩，緩了緩，靜下心，才發現樓子晗隻是睡著了，並無大礙。
隻是……
說話說一半就睡過去？
對他們這些修行者而言，這是不可能的事！
“小晗。”
天海冥淵將樓子晗抱入懷中，耐心的喚他醒來。
樓子晗的意識昏昏沉沉，有些淩亂，但也在依稀之間，能夠聽到天海冥淵的聲音。
他撐起困頓的眼皮，掙紮著醒了過來，聲音中帶著濃濃的倦意：“淵淵。”
他的腦海有些混亂，大約還有一片空白，他心裡明白，不好的事情可能已經發生了：“我是不是又睡了過去？”
“你知道這件事？”天海冥淵麵色鐵青，臉色很不好看。
“嗯。”
樓子晗眨了眨眼睛，徹底清醒過來，抓著天海冥淵的衣袍從他懷中坐了起來：“我昨日剛發現的，並且懷疑與天碑有關，所以才會急著要你帶我去見見第三塊天碑。”
“天碑！”
天海冥淵聲音冷硬……
刷！
他一雙冰寒至極的眼眸，瞬間落到天碑之上。
他早就看這天碑不順眼了，最初隻有一塊兒的時候，臭不要臉的變小賴在樓子晗身上，後來兩塊合一後，更是時時刻刻的跟著樓子晗，打擾他們兩人，令他十分厭惡。
“我幫你毀了此物！”
天海冥淵斬釘截鐵的說。
對其他人來說，天碑無論是是天書宮殿的形式，還是聖塔玉碑的形式，都極其不凡，世人輕易不敢撼動。
但對天海冥淵來說，它卻就隻是一個死物。
而且，是他能夠超越的死物。
一則，他在九重天宮下麵，曾經破開過那塊天碑的防禦，進入到天碑內側。
二則，與樓子晗重逢那日，他也是以自己強橫無比的修為，強勢的掙脫四方書院那塊天碑的舒服，直接從九重天宮那處出現到四方書院……
兩塊天碑都奈何不了他，眼前這塊礙眼的，自然也是如此。
天海冥淵本就看天碑不順眼，此時又太過擔憂樓子晗，對天碑是真的升出了毀滅之意。
他說到做到，話音剛落，就抬手，一道恐怖無比的掌風破空而出，直襲天碑。
他的力量極其強大，隻隨意一招一式，蘊含的力量就浩瀚無比，恐怖可怕……
他動手的突然，天碑來不及躲避，竟被他那一道掌風掃的震顫一瞬，連上麵流溢的光澤都暗淡了一瞬，才恢複正常……
“這……”
樓子晗先前想過，若真的與天碑有關，就丟棄天碑，卻沒想到，天海冥淵更加直接，竟然要直接毀了天碑。
“你不許說不。”
天海冥淵的雙眼冰冷無比，他一隻手對付天碑，一隻手牢牢的禁錮在樓子晗腰間：“我不允許這世界上存在任何威脅到你安危的東西。”
樓子晗凝眉，覺得自己這般忽然睡過去，的確很古怪，而且，他這次就醒來的有些艱難……
若繼續發展下去，那麼，下次呢？下下次呢？
淵淵還能叫醒他麼？
會不會有一日……連淵淵都無法叫醒他？
他不願那樣，而且也明白天海冥淵不願自己受到傷害的心。
於是他緊抿嘴唇，朝著天海冥淵點了點頭：“好，你毀去它吧。”
樓子晗話音剛落……
咻！咻！咻！
之前一直平靜漂浮在虛空的天碑，就瞬間四處亂飛起來。
它似乎的確有靈性，能夠聽懂樓子晗的話。
此時它雖然依舊漂浮在樓子晗身邊，但運動軌跡卻沒之前那麼緩慢悠閒，而是變得又亂又快，就是為了躲避天海冥淵的攻擊。
但天海冥淵何其強大，他的意識可以直接鎖定天碑，甚至可以直接用意識攻擊……
躲閃的越來越艱難的天碑之上，陡然散發出一道耀眼光華……
那光華瞬間射向樓子晗的眉心，樓子晗隻覺得腦中一陣刺痛，而後，更多的畫麵，湧入到腦海中。
“等等——”
那一刻，天碑似乎‘告訴’了他很多事情。
樓子晗連忙抓住天海冥淵的衣袖：“淵淵，等等——”
天海冥淵停下手裡的攻擊：“如何？”
“我們冤枉他了。”樓子晗連忙解釋道：“不是它。”
“嗯？”
“剛剛，我在天碑中看到了更多的畫麵……天碑向我傳遞了其他消息，我大概已經知道，我為何會這樣了。”
“那到底是為何？要如何治愈？”
說起此事，樓子晗眉心緊鎖，有些發愁：“因為我太弱了，至於治愈……恐怕隻能以最短的時間變強。”
就連聰慧如天海冥淵，聽到他這麼說，都有點理解不了。
樓子晗歎了口氣：“我先前不是告訴過你，在聖塔中，兩塊天碑剛剛合到一起時，我曾看到了一些畫麵。”
“對，你還說你看到有無數道光，迸射到四麵八方，將世界切割成很多個空間……”
樓子晗說的每一句話，天海冥淵都記得十分清楚。
“嗯，那幅畫麵，是真實存在的，是發生在久遠之前，不知道淵淵在九重天上，有沒有聽說過這麼一個傳聞——最初，世界是一體的，沒有大道三千界……”
“這……”天海冥淵點了點頭：“在久遠前，的確是有這種說法……”
“那種說法是正確的。”樓子晗在天海冥淵懷中坐直身體：“而如今，之所以有這麼多界，便是因為天碑……因為我之前在聖塔看到的那副畫麵。”
“天碑與這個世界一樣，本是一體的，不過後來發生了一些變故，天碑崩裂，散射出無數光華與碎片，那些光華與碎片，擁有無儘之力，將世界切割成許多空間，漸漸的，那些空間變大了，生出了生靈，甚至有了天心，就自成一界……於是，如今的世間，便有這麼多界的存在。”
“竟是這種原因？可我卻看不出這天碑有何厲害。”天海冥淵看天碑的眼神依舊十分不善：“而且，三千大道界，已經存在許多許多年，而四方書院與聖塔的天碑，也都是數千年前才出現的，那時候，世界已經有很多界了。”
“嗯，是的，天碑崩裂，的確是很久很久前的事情，崩裂之後，重新凝聚成為碑石，也需要很漫長的時間，原來我在四方書院，看到的第一幅畫麵中出現的人，並非是四方書院的立院長老，而是立院長老的先祖，他的先祖，因為私心，聯合他人，以卑劣手段想要謀奪天碑，致使天碑崩裂，散做無數光華與碎片，而後他先祖帶走了一些碎片，那些碎片經過數代沉澱，變成了天書宮殿，而立院長老從先祖手中得到天書宮殿後，才建立四方書院，並以此吸引九重天修行者加入四方書院……”
“那聖塔的天碑……”
“應該也是經過無數歲月，凝聚在九重天北方，正巧被聖塔方氏這種有心人發現，並以它為根基，建立了聖塔……”
“那麼，我九重天宮的那一塊兒，又是怎麼來的？”
“我覺得……應該與當初交托淵淵，讓淵淵鎮守九重天宮數千年的那個人有關。”
天海冥淵皺眉，這件事雖然說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也並不是不能接受，隻是，他更在意的是……
“這些事，與你現在的情況，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以前天碑分裂，各自生成奇異力量，如今兩塊天碑融合，竟也有能力吸引回收當初崩裂的碎片和光華……那些力量，在當年，將世界切割成為三千大道界，如今切割空間的那些力量，被這快天碑吸收，之前各界之間的壁壘，也就自然消失，不再存在……”
“之前這天碑一直在源源不斷的吸收奇特的本源之力和空間之力……竟是在回收屬於天碑自己的力量？原來如此，怪不得最近九重天上，時有各界與九重天之間壁壘消失之事發生……”
原本，他們還以為這件事與他們無關呢。
卻沒想到，竟然還是有關的。
“那些壁壘消失了又如何？與你的病情也看不出什麼關聯。”
“有很大的關聯。”
樓子晗有些無奈：“天心很難生成，但是大道三千界，生成天心的世界，怎麼說也有雙手之數……一個世界，隻能有一個天道意識，一個天心，而今，各界融合……有十數個天心，同時出現在這一界中，你說，到底哪個天心有資格代表整個世界的天道意誌？”
天海冥淵麵色陡變，瞬間明白過來。
世界是一體的，甚至隨著天碑的融合，可能三千大道界都合成一個世界。
一個世界，隻能有一個天心。
可現在，因為曾經有十數個世界升出天心，這個世界上，有十數個天心。
十數個天心，在同一個世界，是不被允許共同存在的……
無論如何，最終都隻能留下一顆天心。
其他天心，要麼被毀滅消失，要麼，被吞並……
天海冥淵明白樓子晗的意思了。
其他擁有天心的人，隨著世界的融合，跟樓子晗同處一界，他們因為都擁有天心，所以，世界意識，為了選擇真正的界主，會在他們之間做出取舍。
除非樓子晗能夠完勝對方，或是對方死去，或是樓子晗吞並對方天心，他才能夠不被天道影響，徹底恢複……
刷！
天海冥淵瞬間起身：“我去殺了那些天心擁有者！”
樓子晗伸手拉住他的衣袖：“雖然我與其他天心擁有者是競爭關係，但是，在有更好的辦法時，我不想隨便殺人。”
“什麼辦法？”
“我變強，天心變強，強於其他天心，其他天心擁有者——天碑‘說’，如果我足夠強，其他天心會逐漸弱化，甚至消失，那麼，那些人不用去死，我也會恢複過來，當然，我也可以不作為，當有另外的人如你這般強大時，我的天心也可能會消失或是被吞並……那時候，我應該也可以恢複過來，但我不想那樣——我不放心將九玄界交給彆人，而且，我若是沒有擁有過便罷了，我既然擁有了天心，就會努力去爭取他，也試一試，爭取做這個世界的主人！”
樓子晗的雙眸之間，迸發出了罕見的熊熊戰意。
“你是武帝後期，這修為，對於下界擁有天心的人來說，已經不低了，不過，要想絕對碾壓其他天心擁有者，你至少得勝過關九州！”
樓子晗想了下九重天第二強者關九州，沉默一瞬。
“既然你想這麼做，那麼，我可以幫你。”
天海冥淵伸手抬起樓子晗的下顎；“你神魂強大，天賦奇佳，修行也很刻苦，之前基礎打的很紮實，如果，從現在開始，你我雙、修修煉，你的修為，定會一日千裡。”
“雙、修……”
樓子晗本來想的是閉關，刻苦修行，但天海冥淵卻說出了第二種提議。
“對，雙、修，早在九玄宗時，我就閱遍避火圖，也早就想到我們兩個會有一起雙、修的那一日，也自創了一部雙、修武學，就在曾經送你的玉簡之中……不過，那時因為沒有真正雙、修過，難免有些瑕疵，但以那為根基，我們一邊完善武學，一邊雙、修修煉，應該比你自己閉關要快的多。”
樓子晗眨了眨濃長的睫毛，還是有點下不定決心。
天海冥淵繼續道；“之前你也聽到他們說的了，各界融合的速度在不斷的加快……你變強迫在眉睫，雙、修是最快的捷徑，若是你閉關，可能會來不及。”
他說服了樓子晗。
樓子晗咬牙：“……那便，雙、修吧。”
天海冥淵雙眼微亮一瞬：“那我們去尋一個人跡罕至的洞天福地……”
他正說著……
咻！
天碑之上，就射出一道白光，將他們兩人籠罩其中，不過眨眼間，就將兩人吸入天碑，同時，天碑也逐漸虛化，消失在虛空之中，像是從來不曾存在一樣……
隻餘一個空蕩蕩的靈舟，漂浮在虛空之中……
天碑內……
“這是……”
“差點忘記了，這天碑內，是自帶空間內，在這裡也好，這處靈力濃鬱不說，而且的確隱秘安全，除了你我二人，恐怕就沒彆人能夠進來，在此處閉關，再好不過。”
“不是要雙、修麼？怎麼又提閉關……”樓子晗覺得雙、修的事，似乎還有些草率。
天海冥淵捏起他的下顎，氣息逐漸湊近：“小晗，你該不會以為，隨便雙、修兩次，就可以讓你一下子從武帝後期，變成關九州那樣的強者？”
“當然不是……”
“是啊，所以，我們要雙、修很多次，很長時間，才能讓你到那個層次……所以，我們是雙、修，也是閉關，隻是，從你一個人閉關，變成我們兩個人一起閉關……”
“好吧……”
“小晗，為了你的健康，為了你成為一界之主的願望，此次閉關，你若不成天尊，就絕不出關！”天海冥淵義正辭嚴，鏗鏘有力的說道。
樓子晗想到上次好幾日緩不過來的情形，背脊不由涼了一瞬：“這，這倒也不必吧……”
“小晗，無論修行，還是做事，認準目標後，都要堅定不移的走下去，你既然說要變強，說要勝過其他天心擁有者，就必須為此努力，還要說到做到，不能半途而廢。”
平日也不見天海冥淵與他說這麼多大道理，樓子晗看著這樣的天海冥淵，又想起平日嫌他修煉太刻苦，不滿他忽略對方的天海冥淵……
樓子晗有種整個人出現了幻覺，或是意識分裂的錯覺。
他正想著……
天海冥淵就不知從何處，變出一張巨大的玉床，將他整個人都壓倒下去：“你變強之事，刻不容緩，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三章合一，一起更新，大家晚安，明天見~感謝在2020-06-2523:57:27~2020-06-2623:36:3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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