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城大教堂。
“他是一位良師,也是一位摯友。他樂意為我們做一切細碎的事情,一絲不苟,不怕麻煩。在我們成長的全部過程中,他總是用慈父的心態默默注視和支持,言傳身教,以他自己的表率作用牽引和啟迪我們的成長……”
以上是方承墨悼詞的一部分,很中肯的評價。
方承墨的葬禮上,教堂裡麵坐了很多人。
今天是和這位數學界泰鬥最後告彆的日子,來的人多這很正常。
除去親屬以外,絕大部分都是學術圈的,包括方老爺子的一些好友以及諸多的學生。
林窈心穿著一身肅穆的女士西裝,坐在最靠前的位置,在她的邊上坐的是嫣姐。
至於她的父親林宏遠,沒有出現在禮堂裡。
嗯,對於林窈心而言,這不是什麼出人意料的事情。
林大小姐此刻就坐在那裡,關於她外公的悼詞,她能聽見,但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她就那樣子坐在那裡,什麼都沒有想,內心一片空白,很空很空……
偶爾的會有一兩個情緒或者是記憶,在她的腦海某處閃現出來,又飛速消失。像是一條膩滑的鯰魚,根本抓捏不住。
在顧異藥劑的幫助之下,方承墨度過了很美好的三天時光。
在這三天裡麵,他和林窈心講了不少的話,其中讓林窈心記憶最深的是這一句
“如果一個長輩做不到讓晚輩接受自己的死亡,那麼他就是不合格的。”
那麼,按照這句話來講,方承墨是合格的長輩嗎?
林窈心說不上來。
她現在都說不清楚自己的狀態,就像是失去了反應的能力,忘記了哪裡疼痛,忘記了怎麼悲傷。
或許,所謂的“失去”,帶給人最大的疼痛,並不在失去珍貴事物的那一瞬間。
而是被隱藏在了漫長以後的許多場景之中。
可能是夏日傍晚臥著老黃狗的庭院,也可能是平常晚飯時間昏黃燈光下的餐桌……
當身處在這些曾經無比熟悉的場景之中,卻突然想起來,有東西還在,有些人卻再也回不來了。
這個時候,這種感覺,才最疼痛,又最綿長的。
……
不知道時間又過了多久。
反正等林窈心再次去留意身邊環境的時候,已經是身處在火葬場裡了。
此刻,她正和嫣姐並排坐在一張長椅上。
方承墨的悼念已經結束,現在他的遺體已經被推入到焚化室中。
林窈心從長椅上站了起來,她的腦袋還是很亂,想喘口氣。
她的目光把四周都掃視了一遍,之前參加悼念的人,絕大部分已經離開,現在跟隨這來到火葬場的,幾乎全是方家的至親了。
所以,現在在場的全是林窈心的認識的人,即便不認識,也是都是一些熟麵孔。
不過最後,林窈心的目光,落在了遠處一個拐角位置,在那裡一輛suv露出了一個車尾。
這輛車的邊上,站著兩個西裝革履,帶著墨鏡的男子。
雖然是遠遠看了一眼,但林窈心能判斷出來,自己沒見過這兩個男人。
“嫣姐,那邊的人你認識嗎?”林窈心出口向身旁的嫣姐詢問。
嫣姐朝著林窈心示意的方向望了一眼,隨即搖頭:“不認識,不是我們的人。應該是其他的死者家屬吧。”
嫣姐這個說法,聽起來很合理。
“其他的死者的家屬嗎……”林窈心的注意力,還是沒有從那邊收回來。
這個時候,就隻看見,從那輛suv上又下來三個男人,同樣是虎背熊腰,同樣是西裝墨鏡。
五個男人合力,從車後略顯粗暴的拖拽出了一副紅漆的棺木來。
這幾個西裝男把棺木拖出來扛起之後,徑直通過了兩個火葬場的工作人員,走進了焚化室。
“那邊有點不對勁……”林窈心小聲的自語。
作為死者家屬的話,那邊的人數太少了,似乎就隻有五個人,而且,還全然沒有給人死者家屬該有的感覺。
並且,更重要的是,林窈心覺得,這五個男人,對待那副棺木的態度,太過於粗暴了些……
總之,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