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經完全脫離了顧傾卿的掌控,她明明按照兄長所言,拋出了君流景被妓子迷惑,罔顧朝綱,想要贖身罪臣之女。
然而,君流景卻直接用這樣的方式,轉移了明景帝的視線,說到了畫舫之上。
顧傾卿很怕明景帝細問,仔細調查之下,萬一發現了她與容禦的事情,那直接是作出了有損皇家之事,抄家滅門都是輕的,下場隻會比顧傾卿還要慘。
“啟稟皇上,殿下所言非虛,那畫舫之上,確實發生了此事。”
顧傾卿眸光看到君流景的時候,恰好看到了他溫潤的眼眸,不知為何,君流景似笑非笑的樣子,讓她越發心慌,隻能硬著頭皮回答。
她想著,隻要皇上的注意力都在縱火之事上,不再深究,左右如君流景所言,那被捉住的人,也已經服毒自儘了,想來也是扯不到她與容禦的事情上來。
明景帝默然半天,沒有開口,臉色陰沉如水,整個禦書房陷入了詭異的氣氛,安靜得好似無人,所有人都緊繃著神經。
而太後坐在一側,眸光一閃,待看到愉貴妃那因為緊張而攥緊的五指,隨即不由眉心一蹙。
這個蠢貨,看來此事跟愉貴妃脫不了乾係,她也是太著急了,即使想要她的兒子君泠當上太子,可使出得手段實在是不大氣,這麼做之後,固然君流景會廢黜,可皇家的臉麵也是丟儘了,有損國之根本。
“依太子所見,朕應當如何處理此事?”
明景帝在這一會兒功夫,心中想了很多,腦中將懷疑的臣子儘數過了一遍,當然,君流景也在他的懷疑中。
也許這一切,也都是君流景自己做出來的一場戲,借機籠絡人心,這宮中到底有沒有他安插的探子,如今還不能確定。
太子長大了,想要儘快登上皇位,這樣的心思,明景帝自然最是清楚,況且,他對君流景這個太子的不喜,想來也是人儘皆知。君流景怕自己改了太子之位,提前作出些動作,也不是沒有可能。
麵對明景帝打量探究的眸光,君流景不慌不忙,臉上依舊溫潤恭敬。
“父皇不若將此事交給容王處理,昨日容王在這畫舫之上,最是清楚,為人又素來有智,就好似張家小姐被毀了容,容王也有一個很好的提議,如今陳將軍之子陳奇百不日便會與張家小姐成婚,成就一番美事。張大人不在計較愛女遭受的傷害,而容王也替父皇分憂,安撫了張大人的心。”
君流景每多說一句,愉貴妃的臉色就難看一分,強維持臉上的溫婉之色,衣袂中的五指依然紮疼了掌心。
愉貴妃眸光中的毒光眨眼間輕斂,好你個君流景,這般布局,是要讓皇上懷疑容王,對容王猜忌?
容王是愉貴妃為君泠奪位的重要幫手,容王也是明景帝素來信任的人,隻是因為容王在明麵上從未參與任何一黨派。
而如今,君流景借著此事說出,變相告訴明景帝,容王可以隨意的安排陳將軍之子,而張大人也同意了聯姻,那一文一武,竟然都是容王一派的黨羽。
容王確實沒有參與任何一個黨派,因為他自己,就是自成一派!
天子想來最是忌諱臣子結黨營私,明景帝是一個猜忌心很重的人,君流景此番話,讓明景帝對於容禦,第一次產生不信任與不滿。
容禦手握重兵,若是容禦起了與文官結交的心思,朝堂中的勢力便不在平衡.....
還沒等明景帝開口,愉貴妃倒是先說話了。
“皇上,這等讓人費心神的事,您過會兒再與殿下細說。如今太後還在這呢,您莫得擾了太後的清修。太子妃也等著您應允下江南之事,後宮可不得議政聽政,待您允了此事,臣妾也好扶太後回長樂宮。”
愉貴妃忽然起身,柔柔地看著明景帝開口說道,直接打斷了君流景所言之事。
她要讓皇上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君流景為罪臣之女贖身的事情上來,而容王之事,她才有時間去通知籌謀,總之,可不能讓君流景毀了這顆好棋。
愉貴妃給顧傾卿使了眼色,顧傾卿這回倒是會意,連忙對著明景帝跪了下來。
“父皇,臣妾請父皇應允,臣妾的外祖父如今病中,臣妾想去江南侍孝。如殿下所言,那罪臣之女葉皎皎,如今當嘉尚,待她脫了奴籍,長侍奉殿下左右,臣妾.....臣妾就是不回來,也是放心的,殿下定能被照顧的很好。”
顧傾卿咬了咬唇瓣,聲音哽咽了一下,隨即說出了在腦中想好的話。
愉貴妃眸光中帶著一抹滿意,顧傾卿總算不笨,這次的話,接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