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3 章 晉丨江文學獨家發表(35000營養液加更)(2 / 2)

青檀:“多謝。”

青檀被宮九邀請上了馬車。

他將畫放到了一旁,從裡麵拿出一副,雙手遞給宮九:“這是給你的。”

宮九接過來,解開纏繞在畫軸上的綢帶,將卷起的橫軸打開,看到了一副夜景,正如他們相見時那邊。

明月高懸,照得地麵亮白,紅衣公子站在月下,身後是無儘的黑色,仿佛從深淵而來,將他身上的紅袍都襯得如同鮮血浸染過。

夜晚本就淒美,這幅畫的意境也有一種彆樣的美。

與熱鬨的人間不同,這份美卻是孤獨寂冷的。

宮九很喜歡這幅畫作,他欣賞了好一會兒,珍惜地把畫收起:“多謝大師。”

青檀微笑:“該謝的人是我。”

宮九以為他說的是,以自己為靈感創作了這幅畫,客氣地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薛沉裹著黑色的披風,獨自出城:【插眼成功。再也不怕我弟跑丟了。】

係統:【我說你怎麼一直不緊不慢的,原來早就準備好了。】

薛沉:【要是讓我一直跟在後麵追,還不如直接殺了我。現在這樣就很好,有青檀盯著,不會錯過我弟的行動,還能把握住時機,方便我在合適的時候現身。】

係統:【敵明我暗,高明。】

-

大軍駐紮在了行國邊境,柳儀煊跟著搭了幾頂帳篷,體力耗儘,坐在旁邊休息。

童貫給他安排了幾個親衛,負責保護他的安全,平常也會照顧他的日常生活。

其中一人叫隗少寧,是太平王那邊的將軍,雖然單體作戰力不算高,但是應變出眾,很有將領指才。他是親衛中的首領,柳儀煊平時跟他接觸的比較多,在他的有意接近下,行軍幾日,關係已經拉進了不少。

隗少寧拿了碗熱水過來:“柳大人,喝點水暖暖身子吧。”

柳儀煊朝他笑了笑,接過碗。

隗少寧道:“天真冷啊,盔甲上都結了一層霜,不知道年前這場仗能不能結束。”

柳儀煊想了想,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寫道:能。

隗少寧:“這仗還沒開始打,大人怎麼知道的?”

柳儀煊笑著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響起了鼓聲,鼓點頗為急促。

隗少寧臉色一邊,將柳儀煊護在身後:“敵襲!準備應戰!”

戰場上的軍士警戒心都強,自從離開京城,就做好了準備,此時雖然稍顯慌亂,但是沒有人退縮,將士們拿著武器,自四處聚集。

童貫也從營帳裡出來,迅速點了幾個將領,命他們領兵迎敵。

軍旗揮舞,排列布陣跟著發生了變化,很快將這一小支敵軍擊退。

童貫命人警戒四周,惱火地說:“這裡怎麼會有金人出現?讓徐廣過來見我!”

幾人進了帳中。

不一會兒,有個士兵從裡麵出來,左右張望了一下,見到柳儀煊後,急忙跑過來:“柳大人,樞密使請您過去。”

柳儀煊起身進了帳裡,對著幾位將軍行過禮,站在了一旁。

童貫:“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一個中年漢子道:“探子來報,至此方圓二百裡,總共有三支金國軍隊,左側的人數最少,約有三千人,右側約有五千人,中間大概有一萬人,成環繞之勢,將我軍包圍。”

童貫:“金國明顯有備而來,可是他們怎麼會知道,咱們會在此地駐軍?”

徐廣:“難不成是朝中有人泄露了消息?”

童貫:“儀煊,你同金人打過交道,應該更了解他們,你覺得這是怎麼回事?”

柳儀煊看了眼徐廣,指了指他。

童貫:“你也覺得有人泄露了消息?難不成是蔡相?”

柳儀煊搖頭。

薛沉:【是我那倒黴弟弟。】

係統:【又是他?他不是才剛出門嗎?會不會弄錯了?】

薛沉:【你還記得,青檀跟蹤我弟的時候聽到了什麼嗎?】

係統:【不記得。】

薛沉關切地問:【你沒事吧?要不要請大夫看一看?該不會是腦子萎縮了吧?】

係統:【……】

薛沉:【我弟和金國人來往,答應了他們要有所表示。這支軍隊中大多是我爹的人,誰能保證,沒有我弟的人?】

係統:【他好壞啊。】

薛沉:【所以說,已經不能不管了。】

童貫:“冬日金人多燒殺搶掠,侵犯邊境,能集結出這麼多人,必定是從其他地方調的兵。金人騎兵勇猛,這附近的地形平坦,沒有太多遮擋,這一戰怕是難了。”

柳儀煊低著頭沉思。

童貫:“傳令下去,後撤二十裡!”

柳儀煊看向童貫。

童貫:“後麵有紙筆,行軍作戰不必客氣,想說什麼,直接過去寫就是了。”

柳儀煊坐在了童貫的主座上,拿起紙筆書寫:金人據此有二百裡遠,撤退二十裡,似乎沒有什麼區彆。倒不如駐守此地,主動出擊。

童貫:“說得輕巧,你可知女真滿萬不可敵?就算在此駐守,也不過徒增傷亡,倒不如與後方駐軍彙合,才有一戰之力。”

柳儀煊搖頭:我們可以做陷阱,守株待兔。

童貫:“陷阱?”

柳儀煊:對方就算再勇猛,也不過一萬八千人。隻要將我們附近布置好陷阱,足夠把這些偷襲的敵軍置於死地。

童貫:“什麼陷阱這樣厲害?”

柳儀煊:太平王軍中新研製的火器。

童貫:“竟有這種東西?可是我們出征時,並未攜帶火器,難不成還要從後方調派?”

柳儀煊搖頭:現做就好,不難。

童貫定定地看著他:“這件事情交給你來做,你可有把握完成?

柳儀煊點頭。

童貫目光如炬:“做不好,可是要死很多人的。到時就算是許公公求情,也難保你這條命。”

柳儀煊拱了拱手,他雖身形小巧,又生得樣貌柔和,膽子卻大得很,與童貫對視,分毫不退。

童貫笑道:“好,那就交給你來辦。但是以防萬一,其他的事情也要準備。”

說著他和其他人商議如何退兵,還有向太平王請求增援的事。

柳儀煊聽了一會兒,大概弄清楚他們的計劃。

係統:【我怎麼覺得哪裡怪怪的?】

薛沉:【後路謀劃的越周祥,就越缺乏進攻的銳意。將領都這樣了,士兵們又不傻,誰還願給他們賣命?不過這也怪不得童貫,本來我們可以一路推進,直接打到前麵那座城才會對上敵軍,現在車馬勞頓,睡都睡不好。】

係統:【都是你弟的錯。】

薛沉:【對!】

宮九並沒有投靠金國的想法,他隻是想借機來對付太平王。

金國那邊想要他拿出誠意,他就隻能這麼做了。

嚴格來說,童貫是“六賊”之一,也是太平王的敵人,宮九這麼做算是為民除害了。

可他不該在這個時候動手,更不該拿著十幾萬將士的性命做籌碼。

薛沉:【真想打死他。】

係統:【我支撐你!】

柳儀煊回到自己的帳篷裡,將自己需要用到的材料寫下來。

他是不會製造炸藥的,但是謝珩會,通過謝珩的頭腦,柳儀煊隻需要按照步驟來做,一般都不會出錯。

需要用到的硫磺、硝石等物也很好找,來之前柳儀煊就已經確定過了,附近就有這些資源,而且城中也可以低價買到。

一個人回城買材料,總比十幾萬人一起撤退花費的時間少。

寫下材料後,柳儀煊又寫了個名單,都是跟著謝珩做過爆破實驗的士兵。

他把名單交給隗少寧,讓他去把這些人找來。

隗少寧看了一眼:“柳大人認識謝公子?”

柳儀煊點頭。

隗少寧道:“對了,您和大公子是朋友,難怪您會認得謝公子。我這就去找人,您是要做炸藥?有這些人在,隻要材料足夠,很快就能製作出來的。”

大概過了一刻鐘,名單上的那些人陸續前來。

柳儀煊已經將自己要做的事情寫了下來,直接把紙拿給他們看,等這些人逐個讀完,看向柳儀煊的眼神都透著親近,保證可以儘快做出炸藥。

材料還沒送到,柳儀煊先讓他們在附近挖坑,這坑不止要深,還得寬一些,正好可以用來阻擋金國的騎兵。

上次金國人偷襲之後,安穩地過了幾日。

探子不斷來報,金軍在緩慢向前行軍,估計不敢確定宮九提供的消息是否真實,也在等待大行這邊做出反應,不敢貿然前進。

謝珩改良過的炸藥威力依然不是很大,但是勝在製

造簡單,已經可以量產,而且還能燃燒,散發出很濃烈的煙霧。

柳儀煊這邊做了拒馬,放在陷阱的後麵,又把製造出來的炸藥埋在了前麵。

童貫有些坐不住了,派遣一支先鋒軍隊前去試探,遭遇敵軍後全軍覆沒,沒有一人回來。

金人似乎這才發現了行國人的不堪一擊,童貫的名聲又一直不太好,他作為將領,也有不少貪生怕死的傳聞,和太平王的風評完全不同。

金人氣勢大增,三路夾擊,急速行軍,包圍了行國軍隊。

童貫這邊拒不迎戰,隻有弓箭手躲在後麵,射殺了幾個騎兵。

金人反而被他們激怒,一舉向前,準備把他們一網打儘。

這時柳儀煊派了人出來,騷擾金軍,假裝落荒而逃,把敵人引誘到了陷阱這邊。

等他們靠近深坑時,炸藥點燃,比霹靂彈的威力更大,爆發出強烈的光芒。

一排炸藥都被引燃,金人正要撤兵,卻被來自後方的行國人包圍,弓弩齊射,透過濃烈的煙霧射在了人或者馬的身上,而他們連敵人的位置都分不清。

馬匹受驚後轉了幾圈,甚至分不清自己朝向的方位,更不知道該往哪邊逃。

他們甚至分不清楚敵我,有人被射下了馬,被同伴的馬匹踩踏,還有些連人帶馬都掉進了溝槽裡,被後麵的火焰灼燒。

處處都是哀嚎,行軍氣勢大漲,射箭都射得更猛烈了。

柳儀煊坐在童貫的帳子裡悠閒地焚香喝茶,童貫焦躁不已,在屋裡來來回回地踱步。

終於有人進來稟報,童貫急切地問:“戰況如何?”

來人麵露喜色:“大勝!金國人死傷半數,剩下的也都撤了!”

童貫:“好好好。”

他去了外麵,看到了遠處濃煙滾滾,命人牽了自己的馬來,前往各處查看。

係統:【小謝的煙霧彈真好用。】

薛沉:【都是你太沒用了,不能突破世界意識,不然我早就製造出來威力強勁的武器了。】

係統:【可是現在也很好啊。】

薛沉:【我付出了這麼多,都是我應得的。】

係統:【誰能想到小柳這麼漂亮的人,內心竟然這個樣子。】

薛沉:【你歧視我?】

係統:【我哪裡敢。】

薛沉:【最好是。】

童貫回來的時候身上灰撲撲的,胡須上也有灰塵,他滿臉喜色,步伐輕快,跟其他幾個將軍有說有笑回到了營帳中。

柳儀煊朝著他微微一笑。

童貫道:“儀煊,這次你可是首功,能成功退敵,你功不可沒。”

柳儀煊搖頭。

童貫:“我打算派兵乘勝追擊,你覺得如何?”

柳儀煊點頭。

童貫:“好!”

他立刻吩咐那幾個將軍,帶領兵馬追擊敵軍,不能讓敵人彙合,儘力將他們分開消滅。

行軍作戰

的事情,柳儀煊不必參與,他在這裡的定位就是個參謀,隻負責出主意,不做體力活。

將軍們離開後,柳儀煊去看了一下外麵的情況。

士兵們在忙著清理屍體,火焰灼燒過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惡心的味道,柳儀煊蒼白著臉,回到了自己的營帳。

-

“九少爺,金人那邊失利了。”

宮九收到消息臉色一變:“不是已經提前給他們透露過了嗎?怎麼還會敗?”

傳信的人道:“據說行國大軍設了埋伏,專門針對他們的馬匹,騎兵闖進去後什麼都看不到了,隻能任人宰割。隻有少數人逃了出來。”

意識到和自己沒關係,宮九放鬆下來:“我給他們的消息都是真的,在知道敵軍人數、將領、糧草、方位後依然會敗,隻能是他們大意輕敵。”

傳信的人說:“可是……”

宮九:“有話直說。”

“完顏洪烈說,是您有意隱瞞了關鍵的消息,故意透露出薄弱的部分,才會讓他們錯估敵人的實力,戰敗收場。他說您的立場不定,不想與您見麵了。”

宮九:“你去告訴他,我知道行國軍中用了什麼東西,有意將消息賣出,他說是想要買,最好拿出令我滿意的價格。”

傳信的人離開,正好撞見了青檀。

青檀行了個佛禮,目送他離去,來到宮九這邊。

他滿目慈悲:“施主何必執迷不悟。”

宮九:“你怎知我這是執迷不悟?我必定會獲勝,隻要成了,連天下之主都做得了,再大的罪業,也會是功德。”

青檀:“施主當真是這樣想的?”

宮九:“自然。”

青檀:“敢問施主,可還記得初心?”

宮九怔了一下:“自然。”

青檀歎息:“隻怕最後,就算成了天下之主,也依然索然無味。有人還在等你回去,施主卻已步入迷途。”

宮九:“你知道什麼?”

青檀:“我知道太平王府的大公子和世子最為要好。”

宮九:“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應該很清楚,這是我的秘密。青檀師父是得道高僧,又與我有交情,就這麼把你殺了,未免可惜。我聽聞你們出家人不打誑語,想必你這樣的僧人,必定會遵守戒律。”

青檀微笑:“施主並非嗜殺之人。”

宮九:“可有些人,我卻不得不殺。”

青檀:“施主可曾聽說過一句話?”

宮九:“什麼?”

青檀:“若諸眾生因其積集諸惡業故,所感一切極重苦果我皆代受;令彼眾生悉得解脫究竟成就無上菩提。”(注)

宮九:“這世上根本沒有佛,更沒有因果報應,你跟我說這些是沒有用的。”

青檀:“覺悟者為佛,世子尚在迷途,之所以一無所知,不過是因為有人替你承擔了惡業。”

宮九臉色一變。

他的記性一向很好,在青檀念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就回憶起了大哥也曾經讀過這句經文。

那時的他不信,現在的他也不信。

可是聽到青檀這麼說,他卻生出了畏懼。

青檀不過是個普通的雲遊僧人,他在京中停留的時間不長,更沒有機會和兄長接觸。於兄長而言,他不過是個陌生人,卻在這個時候,說出了和兄長當初相同的話!

難道真的冥冥中自有天意?

薛沉:【這個傻子,一點悟性都沒有!】

係統:【啊?】

薛沉:【你看他這個表情,肯定是覺得,他做的惡事,都由我承擔苦果了。我以前閒著無聊跟他說過這句話,那個時候的確是這個意思,他根本就不信。現在青檀不是那個意思了,我弟竟然相信了。】

係統:【那他會收手嗎?】

薛沉:【這就得看他的世界觀了。頭疼,我不想把他往佛教徒的方向培養啊!】

係統:【養孩子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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