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塗藥(2 / 2)

葉陽意味深長看向太醫,認真點頭,表示他明白了。

封欒睡不好時本就容易頭疼,因而才有太醫每日為他送安神藥,今日又宿醉,頭疼病加劇,實在沒有心情和葉陽說話,聽他二人交談,也隻是微微抬眼,連眉頭都不曾皺上一下,直接便將那一碗黑乎乎的藥湯喝了下去。

葉陽咋舌感歎:“英雄,是個英雄。”

封欒:“……”

太醫又轉而看向葉陽,道:“正好,既然雲侍君在此處,那微臣就不必再跑一趟為您送藥了。”

葉陽肩後傷口已愈,留了一道極難看的疤,新肉長成,多少還有些發癢,平日他可忍著,夜中便極為難受,這幾日都靠著太醫院拿的藥膏緩和,而今日太醫又為他添了新藥,說是祛疤良方,塗上幾月,那疤痕自會淡去。

葉陽本不在乎,他活得糙也想得糙,覺得男人身上多幾道疤並不是什麼嚴重的事,可如今卻不同,如今他是皇帝的侍君,就算他無所謂,其餘人也是會幫著他在乎的。

他收了太醫的藥,方道過謝,想著回去後再塗上,可封欒看著他,也許是心有內疚,竟令太醫將藥交給他,主動開口道:“朕來吧。”

葉陽一僵,匆匆拒絕:“您是一國之君,咋能讓您來呀。”

封欒卻已將藥膏拿在了手上,轉而令太醫等人暫退下去,聽聞葉陽如此說話,不免微微挑眉,頭上剛跳出-1小字,葉陽立即動手去解自己的衣服,一麵乾巴巴客氣笑著,說:“皇上,您請。”

封欒:“……”

他解了衣服,露出肩側裹著藥膏包紮傷口的紗布,再緩緩將紗布揭開,如今他肩上傷口幾已愈合,嫩肉新生,留著一道略顯扭曲的紅痕,足有三寸餘長,刻在這白皙削瘦的肩上,顯得極不和諧,很不好看。

封欒早見慣了諸類傷口,他不覺得可怕,可他知道雲陽不一樣,雲陽入宮之前他便聽說過雲家的這位小公子,雲家將他嬌生慣養,莫說受如此重傷,隻怕連手上紮根倒刺都要引他家人心疼,而如今這傷還是為他受的……

封欒心中有愧,輕輕抬手觸及葉陽肩上傷痕,聲調再柔幾分,問:“疼嗎?”

葉陽卻往前躲了躲,說:“嘶,癢……咱就不能痛快些嗎?”

封欒:“……”

他以指腹蘸取些許藥膏,輕輕塗抹在那傷痕上。他雖已知葉陽的傷口已經痊愈,可卻抑不住小心翼翼,生怕再弄疼了他,而他自幼年起便有習武的習慣,指腹略有薄肩,稍顯得有些粗糙,撫在葉陽的肩背上,那怪異之感,倒激得葉陽不住躲閃。

這感覺可太古怪了,他好歹也是澡堂常客,也不是沒被澡堂大爺搓過澡,可那感覺實在與如今的感覺大不相同,封欒的手往他肩後一碰,他好似自脊骨往下都已軟了,隻能尷尬萬分往前躲閃,封欒不知他為何要如此,隻以為他仍是覺得癢,隻能抓著葉陽的手,與葉陽道:“你彆躲。”

葉陽不住擺手,胡亂找了個借口:“皇上,我怕癢,我還是自己來吧。”

話音未落,封欒另一手卻正抓在了他肩上,而這幾乎激得葉陽渾身一抖,麵上已抑不住泛起微紅,聲音也已跟著低了下去。

“皇……皇上。”他結結巴巴說道,“我我……我自己來就好。”

怎麼回事啊!

塗個藥而已!自己這到底是什麼反應!

封欒還未來得及開口,先前他遣去尋康寧的宮女已帶著康寧與沈少珩折返回來了,而他見葉陽實在執著,便點了點頭,暫先起身出了門,於側殿會見沈康二人。

葉陽麵如火燒,隻慶幸如今天光尚未大亮,屋內光線昏暗,封欒顯不曾看清他這幅窘迫不安的模樣,他拍了拍自己的臉,在心中篤定身體敏感的是雲陽,和他葉陽又有什麼關係,這才匆匆塗了藥膏穿好衣服,強作冷靜,轉而進了側殿,隻想找個借口提前開溜離開。

可他一踏進門,便見封欒怒氣衝衝將茶杯摔在地上,宮人跪倒滿地,而康寧在旁竭力相勸。

“皇上息怒。”康寧道,“有諫臣如此,是我朝幸事——”

“他滿嘴胡言,肆意編排朕,是什麼狗屁幸事!”封欒將另一手中寫了字跡的折子順手一撕一揉,再往門外一丟,怒道,“還說什麼坊間傳言,朕在民間傳言中,就是如此不堪嗎?!”

紙團正滾到葉陽腳下,葉陽緩緩低下頭,透著紙背,他隱隱能看出另一麵寫的字。

「民間有傳……暴……荒淫……道……嗜殺……**……不……若有天道……誅……」

葉陽:“……”

好了,接下來該是遣詞造句的時候了。

他閉上眼,調動自己並不算太強的語文功底,竭力想把這幾個零散的字跡組合起來。

而後他腦中便浮起了一句話。

「民間有傳言,這暴君荒淫無道,嗜殺成性,**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若有天道,則必誅之。」

封欒已抬手將方才還未打碎的茶杯蓋朝地上砸了過來。

“朕看他就是記著那日《蒙求》的仇!”封欒氣得臉色發白,“朕每日勤懇為政,如何就是暴君了!”

葉陽:“……”

等等。

這暴君的自我認知,是不是和原作作者有些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