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說得眾人心神搖曳,李嫵笑了笑,在百草開口前出聲:“如果我們拿出來呢?你有什麼可以擔保,身為俘虜的你連命都是我們的,有什麼資本和我打賭?”
男人顯然隻有一點小聰明,被激怒後狠狠瞪她,腦子一昏氣得半死:“我、我告訴你荒山的秘密!”
說完他便捂住嘴巴,在周圍人驚詫的目光中咬牙切齒,他怎麼就那麼說出去了?
男人是山寨裡少數幾個沒看直播的人,彆人說得如何天花亂墜,他該怎麼就怎麼,見到李嫵也完全沒有敬畏。
一個長得漂亮又凶又狠的小娘子罷了。
李嫵深深看他一眼,知道之前的一切不會讓這群人善罷甘休,還需最後一擊。
她說:“好啊。”
她環視一圈,眾人皆在那雙清淩淩的眼睛下瑟縮腦袋,李嫵點了點指尖,手一揮,百草立即會意:“來人,把東西抬上來。”
他們本來就定好了今天播種,而原本不屑的匪徒在看到一筐一筐的綠芽的時候,整個人都傻掉了。
“切塊分種,我知道!這是那些貴人說的法子,沾了草木灰的土豆塊都發芽了,還有這東西,這又是何物?”起白日裡李仙長的直播,華夏,那個人人平等的地方,小德子好奇地想,應該也不會有閹人了吧?
華夏人人能吃飽飯穿好衣,又怎麼會有人像他這樣,半袋黍米換一條命。
小德子禁不住笑了起來,笑著眼淚往下流,如果李仙長在嘉朝該多好?華夏的鐵騎能踏平嘉朝該多好,即使做了俘虜,也比嘉朝的百姓要強,也比他們這些爛命一條的內侍要好。
在華夏,他們才是人。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期盼的李嫵就在嘉朝,在距他千裡之遙的雲州。
明山,李嫵來的時候百草正在統計名單,一側的小屋子裡傳出朗朗讀書聲,林間的風,山間的鳥作伴,一切都顯得那麼悠然閒適。
除了一群人。
之前的山匪現在的俘虜,以許稻為首的山匪們拿著鋤頭開墾荒地,山上都是些石頭雜草,酷熱的夏天,一會兒就曬得汗流浹背,之前以打家劫舍為生,早就養成了好逸惡勞性子的山匪們苦不堪言。
“種什麼種?山裡的地要是能種糧食,能收成,我們何苦要當山匪?早就扛著鋤頭當農民了!”
“這哪是開荒,分明就是折磨!老大,我們逃吧。”
“這群人,不是,這群惡霸,比土匪還狠,我看見二生被砍頭,嚇得幾宿幾宿地睡不著覺,生怕那一天,那刀就落在我脖子上。”
有人默默出聲:“可是,她們不是說了嗎,殺的都是該殺之人,我們又沒做什麼壞事?”
“你胡咧咧什麼呢?有你插話的地兒嗎,老大,你看?”
他說著眼睛環視一周,半個人影都沒,心裡更是高興,這人乃是山寨裡有名的奸滑之徒,這幾天苦不堪言的折磨,早就讓他受不了了。
許稻動作頓了頓,甕聲甕氣道:“忍著。”
“為啥啊?”
許稻:“黃玉和紅玉你們沒聽說嗎?馬上就要種到地裡了,那可是貴人才有的神種。”
手下不屑:“貴人才有的東西那群家夥能有?我不信,看起來比咱們山寨還破,手裡到底有沒有神種還不確定,說不定就是糊弄人的噱頭,大當家的,我們逃出去另立山頭……”
他越說越興奮,賣力攢掇許稻,身後傳來聲音:“那你準備怎麼逃跑呢?”
“還能怎麼跑,隨便找條小路下山,隻要下山他們就抓——”
他猛地卡殼,聲音斷在喉嚨裡,女、女聲?
那人堪比機器人,每一幀都扭得哢嚓哢嚓響,接著,一張穠豔的臉映入眼底。
李嫵微眯著眼,身側是拿著書冊的百草,她不常出現,百草作為臨時負責人,對這些人的身份如數家珍,當即報出他的名字。
“從今天起,你就調到山溝子裡開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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