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想動鹽政不是一天兩天。
劇情男主十皇子正是和女主芮鸝配合, 徹底了解到當下鹽政情況,實實在在寫了半本詞典後的詳實又客觀調查報告,才得了皇帝青眼, 攢下了第一份政治資本。
當然, 這是在皇帝派出的幾支小隊幾乎全軍覆沒的前提下。
覃靜州出手, 救回了兩個小夥子, 他估計……男主十皇子八成還是會來。因為男主擔任欽差來查鹽政, 不太像臨危受命, 而是早有預謀。
覃靜州救下的兩個小夥子一個是男主十皇子的表弟, 另一個, 也就是眼前這位,是宗人府左宗正的兒子。
大梁朝的宗人府的主要官員也是由親王郡王來擔任,管眼前這位叫一聲“小王爺”總是沒錯的。
他於是提醒了一句,“小王爺?”
小王爺這才回過神, 苦笑一聲,“遭遇意外那會兒我就懷疑她,如今看來我太高看她。裝暈就算了, 還能真正傷到了自己,未免太蠢。”
覃靜州當即道:“合著你都知道啊。”
小王爺雙手合十, 然後攬著覃靜州的肩膀往裡走, “不會真讓你閨女嫁了的。”
覃靜州笑了笑, “姑且信你。”
族叔給臬台當師爺, 當然是個見過世麵的人物。
從小王爺走出來,他看了看衣著打扮氣質舉止, 就粗略判定出了小王爺的身份,所以覃靜州喊了聲“小王爺”,他是半點都不意外的。
但親眼見到小王爺跟覃靜州毫不見外, 族叔在心裡又把這個雖然同宗但論血緣關係都出了五服的侄子的位置提了三擋,當了興家麒麟兒的程度。
雨氏說是名門望族,實際上這幾十年聲望地位都在走下坡路,在京城做工部侍郎的族人已是傾全家之力的結果。
接下來族中唯一有機會升五品也隻剩那位推官,不過那位也年過四十,再往上走的機會不大了。
更要命的是後繼無人。
年輕一輩讀書讀到二十多歲大多連個秀才都沒考中。這才是嫡支肯押注靜州的關鍵,哪怕靜州這孩子出身第十房,和嫡支有幾十年沒怎麼往來了。
族叔跟著管事往小院裡走,沒進二門便下了決心。他不再想暫時給這個侄子幫忙,而是塌心地幫侄子辦事。
話說覃靜州並不知道族叔隻是見到小王爺便決心投靠,就算知道了也不當回事。
他跟著小王爺來到書房,分賓主落座後,小王爺便坦言相告,把能告訴的部分都娓娓道來。
這事兒得從皇帝還是皇子的時候說起。
先帝末年皇子奪嫡激烈程度堪比康師傅的九龍奪嫡,當今聖上早年也是抱著他太子哥哥混的小皇子。
太子被廢,沒多久便鬱鬱而終,據說死時還在詛咒害他的人不得好死步他後塵,先帝聽說後吐了口血,離世之前更是坦言後悔廢掉太子,臨終時當著一眾宗親重臣傳位給當今聖上,卻不忘讓聖上立誓,善待廢太子的子孫。
根據覃靜州拿到的劇情,太子是真冤枉,但是奪嫡並不講公道,菜就是原罪,隻是太子死了,在先帝和既得利益的當今皇帝補償和庇護,太子的長子禮親王比他的叔叔和堂兄弟們過得都好,隻除了好得跟皇帝穿一條褲子的晉王。
另外,大梁國的鹽稅不入國庫,而是直接劃歸到皇帝的內庫。
通常來說,皇帝會從鹽稅中再劃出一部分給太子,理解成皇帝給太子的工資或是零花錢都可以。
其他皇帝勳貴對鹽稅再眼熱,通常都是打擦邊球,摳點邊邊角角出來。皇帝和太子往往都睜一眼閉一眼:水至清則無魚嘛。
不過皇帝登基十幾年沒有立儲,先帝廢掉太子後也不知道怎麼想的,並沒有終止鹽稅劃撥到太子一家子的那一份。
禮王光靠這部分鹽稅,不止活得滋潤更助長了他的野心:開始還曉得吸取他老子的教訓,夾著尾巴做人,後來就……逐漸欲壑難平。
當今聖上看出禮王有不臣之心,就派了些人南下查一查鹽政,想敲打下禮王,萬萬沒想到他隻是想敲打,結果敲出了大案子……禮王不是有心造反而是堅定地走在造反的大道上。
覃靜州喝了口茶,“這是眼見事情敗露,一不做二不休了。”
小王爺連連點頭,“自從恩公救下了我,晉王府派了府衛,我又不出城,禮王那邊來不了硬的,就……我本以為他們有什麼後招,結果就這?”
覃靜州道:“所以你知道我小妹和小閨女的婚約讓你這位外室拿到了手裡?”
小王爺尷尬一笑,“不會真讓你小妹和小閨女嫁過去的,我保證。”
覃靜州笑了起來,“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你想試試我在威逼利誘之下會不會被收買?”
“我是沒想到你會直接找上門,她喊我的時候本來不想出麵,仔細想想又怕你以後知道實情心裡有疙瘩……”
覃靜州接話道:“畢竟我治跌打損傷簡直一絕。”
禮王那邊看重他原因也是一樣,彆說他隻是舉人,就是進士,也不值得禮王放在眼裡。身為有絕招的大夫,可以威逼利誘,但隻要想他以後動手治療,就不好太過得罪。
小王爺又乾笑一聲,“你都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