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在約定的時間準時到來,不早也不晚。
他文質彬彬,看起來隻有三十出頭,實際上他三十年前就已經是先天大師了。
他進門後完全無視如臨大敵的李助理以及值班的保鏢小哥們,徑直坐到覃靜州對麵的椅子上,未語先笑,“這才是正經醫道掌門的模樣。”
作為魔道第一高手,魔主這些年明傷暗傷都受了不少,偏偏在醫道上有獨到之處的大師都被協會籠絡,害得他都快久病成醫了,好不容易等到個“一視同仁”的醫道大師,就算冒險他也要親自見一見。
覃靜州指指眼前的診脈枕,“你很守規矩,我也要給你點麵子。”
因為魔主到來,隻讓樓下大多出身自協會的安保人員沉迷於美夢或是幻覺之中,並沒有直接傷人。
李助理站在門邊想說點什麼,但猶豫了片刻還是一如其他病人上門一樣,轉身去廚房倒茶去:眼不見心不煩!
他已經用老板的功法引氣入體,按照古武這邊的規矩,他就不該再偏心協會。
魔主目送李助理走進廚房,再看了眼並肩坐在沙發上專心處理藥材的路九霄、秦洱和許琛,才微笑著伸出手腕。他甚至沒感覺得半點真氣,就見對方麵無表情地收回了手,然後在手邊的筆記本電腦上敲了會兒,靠牆的打印機隨即吐了張隻有寥寥數字的A4紙出來。
不用對方說什麼,他就主動拿到了這頁紙,掃了眼上麵的藥材:有幾味的確少見,卻也不是特彆稀罕的東西。
真正讓他驚奇的是,紙上連用量都寫得清清楚楚。
這就有點……自信快到自負了,然而他越發篤定眼前這位有絕活,他算明白協會為什麼拿這位沒辦法,再聽到“八百萬,先錢,什麼時候藥備齊,什麼時候給你治病”,以及對方直白地擺出“你可以滾了”的表情,他還就非得多留一會兒!
魔主拿出手機,對著A4紙拍了張照片,“看來是能根治了。”他毫無征兆話鋒一轉,“玄薇是我徒孫,抓這孩子不過是她師娘心血來潮。雖說一開始就把這孩子當對付林百鳴的殺手鐧,但我那位弟子對這孩子也有幾分真心……現在她和她師父團聚在協會裡倒也不錯。路震東是我的關門弟子。”
路九霄猛地抬頭,眨了眨眼睛,“路震東不愧是氣運之子。”
魔主故意問:“哦,你也信氣運之說?”
路九霄自言自語,“總覺得路震東是我的宿敵。”
魔主再次看向神醫,發覺對方全無動容,他琢磨著不搞出點動靜也打動不了,就起身告辭。
魔主離開後不到五分鐘,下一位預約的病號也無縫“如期而至”。這位因為異種真氣盤踞而整個右前臂都血淋淋的病號還好奇地問:“剛才那是魔主?”
覃靜州懶洋洋地“嗯”了一聲。
魔主收路震東為徒,他真是一點也不驚訝。路震東搶到耳釘,等於吞掉了顧蘇大半氣運,如今氣運相當於男女主二合一的他必定為魔主重視。
隻不過真正的正道大宗師可能會真心培養氣運之子,而路震東選擇了魔主,跟廁所裡點燈沒什麼區彆。
對此,覃靜州隻能說:尊重祝福。
而傻兒子把路震東視為宿命之敵,雖然中二但其實想法沒錯,如果傻兒子真能擊敗路震東,還真能取代路震東的地位,覃靜州也能放心地讓傻兒子接班,繼承他闖下的偌大身家。
打發走這個病號,他騰出手揉揉傻兒子,“這個誌向還可以。”
路九霄聽懂了弦外之音,“路震東還真是氣運之子啊!哎呦,爸,”他目光灼灼地看向他爸,“我是不是得潛心修煉些年頭才能打得過?!豬要養肥了再殺……我總覺得我要是等魔主削他之後再出手,也會有心劫……”
覃靜州樂了,“你想得挺遠。不過我得告訴你,你猜得真準。”
路九霄又得意起來,“爸,自從跟你一起住,我的直覺就賊準。現在想想,路震東果斷廢了我,跟裡心狠手辣龍傲天對付擋路小反派一模一樣,”他仰起頭左眼熠熠生光,“而且還‘打了小的來了老的’,咱們父子總不會是經驗包吧?到最後爸你的獨門傳承還落到路震東手裡。”
秦洱忍不住開口,“你可真是成叔叔的親兒子!成叔叔明顯是隱世boss配置!”
覃靜州拎起傻兒子,再次把他掛了吊燈,“你對我的實力有些誤解,不如再冷靜思考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