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爾遙從晉王手中拿到放妾書,帶著仆婦和行禮,跟著哥哥來到敏和公主府……都有一會兒了,她還是緩不過神來。
覃靜州看在眼裡,不置一詞。
係統點評說:“州哥你這次的便宜閨女應變是真的差……她大概是覺得既然得不到愛,那就奪權。不得不說,這個想法沒毛病,但她也太眼高手低了。”
覃靜州“嗯”了下,“我先看看她有沒有救。”於是他站起身來,對便宜女兒說,“跟我來。”
爾遙縮了下肩膀,不敢直視她爹,卻也乖乖站了起來。
爾逍也騰地站起身,剛想開口就讓小妹拉住了袖子。他低頭對上妹妹晶亮又透徹的眼睛,敗下陣來也緩緩地坐了回去。
小熙低聲說:“你要相信爹爹。”
爾逍苦笑一聲,“我哪裡是不信爹?我是怕你大姐腦抽犯病……”
爾遙聞言,猛地回頭看了爾逍一眼,從未覺得親哥如此陌生:短短三個月不到,究竟發生了什麼,讓親哥都被哄了過去?!
覃靜州帶著爾遙去了前院書房。
特地給點時間讓爾遙再冷靜冷靜,他才開口,“你哥和你害我,我不計較,畢竟我當年也想過拉著我娘同歸於儘。不過我挺好奇,你哥那會兒喝著侯夫人的加料補藥,是個正在犯病的瘋子,你總歸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沒想過事情不成再敗露,該怎麼辦嗎?你不會以為你們能瞞得過武安侯?當然,武安侯就是知道了你們弑父也會把事情徹底壓下去,但你和你哥必死無疑。”
爾遙低著頭不說話。
這是跟我玩“非暴力不合作”嗎?覃靜州忽地笑了,“你不至於傻到不考慮後果,那就是你相信晉王側室的身份可以庇護你?據我所知,晉王都沒怎麼正眼看過你吧。”
係統想起州哥和泠小姐一起進宮拜見的小插曲,忍不住調侃,“晉王在宮中遇到州哥你,驚為天人,盯著你看了好久,最後還嘀咕一句,可惜爾氏生得不像你。”
覃靜州也笑了,“生得像我晉王就不愛女主陽氏了?至多就是對爾遙稍微客氣一點。”
“也是。”
跟係統嘮了一會兒,便宜女兒還是低頭不語,覃靜州就問,“還是你有底氣晉王一定會保下你來,因為你重活一回知道泰和帝之後是誰繼位嗎?”
爾遙猛地抬頭,瞪大眼睛一臉惶恐:她終於知道哪裡不對了!她激動之下,尖叫一聲,“原來是你!”
然後她就在覃靜州麵前表演了一個平地摔,後腦勺朝下。
幸好泠境親自布置的書房裡鋪著厚實的地毯且燒著地龍,爾遙這一摔除了把自己摔懵了之外並無大礙。
覃靜州泰然自若地喝了半杯茶,才起身把便宜女兒拎了起來,丟到了身後的軟榻上,“我不介意你狠毒,咱們這個權貴圈子裡有幾個心不臟?做人有點底線就是公認的大好人了。但我非常介意你蠢,你是不識字不會看史書嗎?都重活了一次還學不會吃一塹長一智?我把你弄了回來,你這段時間給我好好在家修身養性,讀書練字。”
爾遙捂住臉,片刻後放聲大哭。
覃靜州留爾遙在書房裡哭,他則不慌不忙地回到泠境身邊。
泠境努了努嘴,傳音問,“教訓完了?我感覺便宜女兒沒有便宜兒子乖巧,重生後更自以為是了。”
“嗯。”覃靜州認同道,“所以乾脆關在家裡補課吧,不求她多出挑,隻要她不像劇情裡那樣,以惡毒女配的身份破壞陽氏和晉王的感情,助攻楚王挖兄弟牆腳就行。我打算編幾套題給她做,她應該沒空想那些有的沒的。”
泠境險些噴笑出聲,“父愛如……題山。
卻說爾逍見父親回來且心情看著還成,便小心地問,“我能去看看大妹嗎?”
解開心結後,父親通過敏和公主另找了靠譜的太醫為他診治,新藥他喝了半個月,自我感覺很是不錯:心慌氣短,失眠頭痛,莫名煩躁都遠離了他。
所以他覺得自己可以幫助父親勸勸大妹。
覃靜州當然答應了,他把小熙撈在懷裡,“去吧。你正好勸勸她彆再留戀晉王府,有的是機會讓她‘誌存高遠’。”
爾逍秒懂,“兒子儘力。”
爾逍來到前院書房,沒進門就聽到大妹在屋裡“嚶嚶嚶”。
他敲了敲門框,便走了進去,徑直坐在大妹身邊,從丫頭手裡接過帕子塞給大妹,“怎麼還哭個沒完了呢?論委屈還是父親委屈好不好?”
爾遙哽咽出聲,“你忘了他是怎麼對待咱們的了嗎?”
爾逍脫口而出,“不聞不問,心情不好時罵幾句出氣嗎?”
爾遙語塞,捂著臉轉過了身子。
爾逍笑了,“你真正記恨父親的地方是……直接把你塞進晉王府吧。”
爾遙瞬間破防,“我還不能恨他嗎?我根本不想做妾!侯府無論嫡出庶出就沒有做妾的姑娘!”
爾逍望著怒氣衝衝,眼角掛淚的大妹,“父親他也嫁給敏和公主了呀……‘嫁給’這倆字還是父親的原話。哄好公主,他就帶著我和小妹搬到了公主府,更求公主把你要了回來。”他試探著問,“你不會真覺得父親壞了你的好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