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陣子爸爸和泠小姐忙著賑災,給爾遙出題就落在了小熙頭上。
當然,小熙不能隻管出題,還包攬批改作業。
幾個來回小熙對這個便宜姐姐的雙商有了全麵了解:因為無知而固執,不撞南牆不回頭的那種。至於撞了南牆回不回回頭,她現在就在仔細觀察。
爾逍看向小妹,也很無奈,“真是一詐就詐出來了。”
小妹大概就是傳說中天生慧根的那種人,而且他總覺得他爹大概也有些奇遇,親爹小妹都不同凡響,大妹若是也跟著沾光偶爾靈光一下……他半點都不意外。
至於他自己,病好得這麼快,利索地退婚,脫離武安侯府,活得比較像個人樣……這些如何就不配叫沾光了?
話說爾逍在這短短幾個月裡整個人煥然一新。
他和爾遙待遇完全不同,日常生活十分規律,喝藥養身鍛煉讀書無一耽誤,且每天全家人都在晚飯後坐在一起聊會兒天。
他是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身體狀況一天天變好,心病漸去,雖然麵對父親時仍舊有點意難平,但這點小彆扭壓根不算什麼,誰還能完美無缺了?
比起武安侯那假惺惺且滿眼都是算計的關心,他爹這樣不冷不淡但確實把兒女放在心上可強太多了!
講道理,他覺得敏和公主待他們兄妹都比武安侯強。
但是……他恨鐵不成鋼地望向大妹,“你怎麼體會不到父親待你的好呢?”
爾遙這會兒也不乾嘔了,她猛地抬頭,怒吼一聲,“他毀了我的青雲路!”
小熙捂住額頭:看來是要頭鐵到底了……
爾逍看不下去,冷笑一聲,“就憑你?你去投奔楚王,得了粒藥丸,還把藏在心底的秘密吐露了個乾淨?他但凡用得著你,也得把你留在身邊,或者派幾個人來伺候你吧?”
爾遙之前一直信心滿滿,堅信自己隻要見到楚王就能取信於他,甚至能潛移默化取代陽氏上輩子在楚王心中的位置,畢竟在她看來,陽氏又有什麼她不會做不來的?
這回見到楚王吐露了她的“殺手鐧”卻沒得到她想要的好處,反而還被喂了粒藥……怎麼想那粒藥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她心情十分崩潰,被送回家裡,家人也沒一個體諒她安撫她,她就破罐破摔地想:早知道死賴著楚王不走了……
不過她沒把此時心情說出口,但怨懟之情已經寫在了臉上。
爾逍見狀也知道大妹現在什麼都聽不進去,打算帶著小妹離開的時候,小妹站起身來小跑著奔著房門處去。
他一扭頭,就見他爹笑盈盈地把小妹抱在懷裡,而繼母敏和公主就站在他爹身側。
覃靜州抱著寶貝女兒,走到大兒子身邊,抬手拍了拍兒子肩膀,“你大妹真心覺著她天生鳳命,咱們都是絆腳石。”他看向泠境,“公主,咱家容不下她了。”
泠境掃了爾遙一眼,這麼冥頑不靈的孩子她都是頭回見!
要知道隻要心中無惡意,待在大佬身邊就能維持心神靈透的狀態,甚至還有點修煉小加成,她跟大佬合作了這麼多世界,不僅她受惠不淺,就是大佬各個世界的便宜兒女也多少有所察覺,都不是那種能宣之於口的……比如爾逍如今越發親近大佬,小熙就更不用說了。
而爾遙就是感受不到父親的好,親哥反複勸說都不管用。
泠境自然沒有二話,“撞一次牆都不醒悟,那就讓她再撞一次。”
於是爾遙就被打包送進了宮中……麵對楚王即使她有心保留依舊吐露個乾淨,這回麵對泰和帝她的表現隻能更為不堪。
覃靜州是真讓爾遙受教育來的,上輩子隻會內宅爭風吃醋外事啥都不懂的小丫頭麵對冷臉的內侍和似笑非笑的女官……更崩潰了。
她之前在公主府敢大哭大鬨就是篤定她爹不會把她怎麼樣,然而進了宮……她總知道這些氣質淩厲的內侍和女官不會輕易放過她。
泰和帝看完內侍遞來的折子,頗感興趣,還去見了爾遙一回,見完還跟覃靜州調笑,“要不是長得挺像你……”
泠境把話接了過去,“你還是琢磨怎麼待你兒子們吧。”
泰和帝輕笑一聲,算是默認了。
在爾遙經曆的上輩子,楚王除了撬了親哥晉王的牆角有點出格外,所作所為都是一個相對出挑皇子該做的,而泰和帝又是善終,所以泰和帝就算聽了看完記敘爾遙所言的折子,也沒什麼特彆的感觸。
要不要選楚王,還不是他說了算?所以泰和帝決定按兵不動。
但是覃靜州和泠境把爾遙送進宮中,在楚王看來就是釜底抽薪的大招。
楚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回憶爾遙當時的一字一句,怎麼想自己上輩子好像都無太過僭越之處,除了撬了五哥的牆角……
他越想越覺得不妙:他上輩子繼位了!父皇忌憚自己隻要這一條!
他悔之晚矣,早知道把爾遙直接藥啞,而不是給她喂了一粒讓人漸漸癲狂的禁藥。
因為心裡有鬼,接下來他每天上朝都感覺父皇看他的眼神不太對,而敏和公主夫婦更是一副瞧好戲的模樣……如此下去他擔心自己沒藥都得瘋。
他在戰戰兢兢之間過了半年,期間晉王夫婦聯手立下不少功勞,包括賑濟雪災並重建了位於東北的商貿重鎮。
他從派到東北諸省的探子送回的密信中了解到陽氏的本事,不僅信了他自己幾乎無所不應的直覺也信了爾遙的話……即使爾遙再怎麼陰陽怪氣陽氏都是上輩子他最強賢內助,可以說沒有陽氏,他很難搏得父皇青眼。
所以問題來了,他可能需要和“上輩子”一樣,對自己五哥下狠手。
然而他默默算了算,這次得計,他可能很久都用不了他的直覺,要不要冒險直接父皇五哥一鍋端呢?
這個念頭一出,他因為興奮而雙手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