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觀來分析,白鳥澤這球丟得不冤。
天童覺那雙深紅色的眼睛眨了眨,瞬間反應過來剛才的那個球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難也不難,但說簡單...倒不如說是天院朔也玩兒的這手心理戰術針對性太強了。
天童覺甚至有理由相信,事實上,從隼人接到球開始,就已經一腳踏進天院朔也早就設下的陷阱裡了。
故意控製了發球的力道,接著利用防守球員的慣性思維通過舉手要球吸引白鳥澤球員們的注意力。
想來就金發少年在球網前那個看似完全出於本能的小幅度起跳動作,也是為了將白鳥澤前排防守能力最強的天童覺從五色工的身邊調走。
然後,獨自一人的五色工就這樣迎麵撞上了早有準備的角名倫太郎。
“嘭!”
標誌性的超斜角度扣殺輕輕鬆鬆洞穿了白鳥澤的防線,同時留下一個臉色鐵青的妹妹頭少年。
而在角名成功得分後,稻荷崎十號那雙暗金色的狐狸眼還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白鳥澤的新人主攻手,將五色工看得頭皮發麻後,還這才慢吞吞說道:“防守,還要加強。”
“啊——啊——”
天童覺撓了撓頭發,神情頗有些微妙,畢竟在白鳥澤以往的比賽中,他才是球場上更擅長嘲諷拉仇恨值的那個。
但現在,看著自己這邊很明顯已經被挑起怒氣的白布和小工,想來不僅僅是白鳥澤將稻荷崎的錄像帶翻來覆去研究的相當透徹了,稻荷崎花在白鳥澤身上的心思同樣也少不了多少。
剛剛還頗為興奮地感慨著‘太有趣了’的紅發少年,現在卻皺巴著一張臉,有些鬱悶地抱怨道:
“可惡,還以為能和朔也醬來場超級愉快的、guessmonster之間的生死對決。”
但實際上稻荷崎這群狐狸崽子們完完全全的、故意避開了和白鳥澤硬碰硬嘛!
而和癟著嘴一臉不開心的天童覺相比,再次幫助球隊奪得一分的天院朔也則心情很好。
“好球,倫太郎!”
打下如此配合的兩位稻荷崎副攻手互相擊掌,雖然並沒有如所有人期待的那樣和白鳥澤你一球我一球的直接對轟,但稻荷崎這樣行雲流水層層遞進的戰術性打法,卻具有另一種美感。
如果說白鳥澤這支球隊能夠最大程度上凸顯球員的個人實力,那麼稻荷崎就則是用實際向所有人證明,團隊合作的重要性。
“好球好球,倫太郎!再一球再一球,倫太郎!”“朔也朔也防得好!朔也朔也防得妙!”
“好球好球,倫太郎!再一球再一球,倫太郎!”“朔也朔也防得好!朔也朔也防得妙!”
在雷動的掌聲中,天院朔也接過裁判遞過來的排球,朝著看台上為他們鼓掌的觀眾們展開一抹燦爛的微笑。
那雙漂亮的藍色貓眼彎成兩道細細的月牙掛在臉上,笑起來的時候,看起來既無害又乖巧。
“
啪、啪、啪。”
伴隨著排球再次拍擊在地麵上發出有節奏的響聲,稻荷崎的看台上,同樣響起了節奏一致的掌聲。
一下、兩下、三下...
仿佛有一層看不見、摸不著的結界從稻荷崎的半場中逐漸蔓延開來。
白布不太自然地吞了口唾沫。
直到汗水順著皮膚流進眼睛,白布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的出汗量已經遠超過了平日裡的正常情況。
而這種無聲的壓迫感,在天院朔也最後一次擊球後,單手將排球平舉在胸前時到達了頂峰。
“啪嗒。”
體育館裡迅速變得安靜下來。
天院朔也的視線穿過稻荷崎半場,毫不畏懼地和牛島若利的視線撞在一起。
絕對的王者啊...
心臟在胸腔裡有力地跳動著,奔騰的血液在身軀裡遊走,天院朔也閉了閉眼,將腦海裡的所有思緒清理一空。
用力將排球拋向半空中,天院朔也那雙結實有力的長腿為他提供了最豐沛的助力,屈膝起跳,雙手自然後翻,伴隨著整個身軀在半空中形成一個漂亮的反弓字型,金發少年的右手猛地揮向排球。
“嘭!”
和剛剛完全不同的力度,和剛剛完全不同的速度!
像是平地響起一聲炸雷,排球轉瞬間從稻荷崎的半掠進白鳥澤的半場,直接砸在山形的手臂上斜飛出界。
而發出著堪稱完美一球的金發少年則舉起右手,在所有人的注視中,比出‘三’的手勢。
牛島前輩可以連追三分,將雙方球隊比分追平。
在這場比賽中進攻欲望格外強烈的天院朔也想,我也已經通過我自己的方式重新將這三分追了回來,而現在的比分嘛...
“嗶——”
適時吹哨舉旗的裁判宣布:“發球有效,稻荷崎vs白鳥澤,現在比分,7-4。”
天院朔也:好耶!
而原本還保持著接發球姿勢的山形則直起身,麵色有些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臂,畢竟接連麵對了宮侑和天院朔也的大力跳發球,對每一位自由人來說,都不是什麼愉快的經曆。
所謂地獄開局莫過於此。
但山形還是忍不住為自己的表現朝著隊友們大聲道歉:“非常抱歉——”
而山形身旁的獅音和川西都紛紛走過來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太過自責。
“Don'tmind!”“放輕鬆,隼人。”
而比賽經驗更加豐富的獅音更是直接指出:“稻荷崎一直在嘗試著用各種方法切斷我們的進攻樞紐。”
“這說明他們同樣對攔下若利的扣球沒有什麼信心,不是嗎?”
“隼人。”
獅音直視著山形雙眼說道:“隻要我們能夠將排球傳到若利的手中,白鳥澤就能重新掌控住比賽的節奏了。”
隻要能夠將排球傳到我們的王牌手中...
‘千萬不能被稻荷崎牽著鼻子走!’
‘你們要做的,就是想儘一切辦法將排球傳到王牌手中!’
回想起教練賽前的叮囑,山形閉了閉眼,將胸口那股濁氣緩緩吐了出來,當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整個人也重新恢複了冷靜。
“我知道了。”
山形說道:“我不會輕易被稻荷崎擊潰的。”
比賽繼續,天院朔也繼續發球。
站在發球點的金發少年再一次將排球拋向了空中。
起跳、擊球,但這一次,山形終於咬著牙將排球墊向了空中。
白鳥澤的反攻也終於能夠再次展開。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