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覺得自己最近真是倒黴透了。
不僅在隊伍裡要收拾菲爾的爛攤子,平日裡還要享受這人時不時的陰陽怪氣甩臉色,靠啊,他到底上輩子做了什麼孽,上帝要如此懲罰他。
這不,千裡迢迢跑過來和日本隊打訓練賽不說,原本隻是想在場地適應完後溜出來買點果汁喝,結果轉過頭就和菲爾狹路相逢。
林曼原本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向身後的同伴揚了揚下巴示意讓讓唄,結果菲爾這家夥這幾天的脾氣真是越來越暴躁。
“嘭!”
林曼揉著被撞的肩膀罵了句臟話:“菲爾.菲利克斯你發什麼瘋呢?!”
偏偏撞人的那個反過來扯了扯嘴角說你擋個屁的路,你這個黑雜種。
林曼瞬間就上火了,說你發癲彆在我這兒撒氣,你真以為你二傳的位置穩得不行是嗎?
“…那你就去試試啊?”
卷毛的拉丁少年笑了:“那你怎麼不去試試呢?”
“我勸你彆太過分了。”
菲爾卻挑著眉毛反問:“不然你想怎麼樣?”
林曼捏著拳頭想我真的不能一拳頭砸在他鼻梁上嗎?
林曼下意識打量了兩眼,這是個在安全出口附近的長走廊,他剛剛就是順著這個安全通道躲過教練的眼線帶著人跑下樓。
雖然按理說應該沒什麼會跑到這個角落來,但,人生總會有些意外。
“啊,那個,不好意思!!”
突然出現在走廊另一邊的金發少年縮了縮脖子:“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我這就走。”
但就在所有人還沒神來的時候,那個金色小腦袋又偷偷從牆角探了出來。
“那個…”
林曼能感覺到金發少年的眼睛盯著他的臉看了好幾秒,然後他聽到那人說道:“嘿,林曼,是你嗎?”
說實話,林曼剛開始並沒有認出來門口那人是誰。
畢竟算起來,當初他們也隻打過兩次、三次照麵?
林曼眯了眯眼,仔細端詳著從牆角邊探出頭和他打招呼的少年,應該也是剛剛訓練完,脖子上還搭著擦汗的毛巾。
而這個時間點能出現在這裡的同齡人...林曼頓了頓,徒然間,一個名字蹦到了他麵前。
“天院...天院朔也?!”
眼前的金發少年歪歪頭,抿著嘴有些不好意思,表情在‘唉?有問題嗎?’和‘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之間徘徊了好幾次,甚至讓林曼一瞬間感到有那麼點兒心虛。
但最終,從牆角邊離開的少年還是點點頭應道:“是我。”
他這樣說到,然後下一秒,林曼就忍不住說了句:Wahtthef**k?!
就連林曼身後的好兄弟們,當然,除了站在菲爾這混蛋和站他的缺心眼們,都控製不住地瞪大了眼睛。
無他,因為在確定了眼前少年人的身份之後,那種形象上和記
憶之中的差彆,
實在是,
有點大。
那是一種純粹的、根本性上的變化。
並不是指外貌上、不,也隻外貌上,記憶裡那張帶了點嬰兒肥的臉龐已經長開了許多,按理說,這樣的長相應該比當初的娃娃臉更具攻擊性才對。
但,比起當初那個雙眼中無時無刻不充斥著警惕、冷峻的小狼,對,當初和聖彼得比賽過的隊伍私下裡都將這人稱呼為‘那隻小狼’,不被隊伍所接納的,永遠遊離在邊緣地帶傷痕累累的金發混血小狼狗,現在這個人...
明明才一年多的時間,現在的天院朔也,怎麼就?!
“我記得你...”
林曼胡亂地用手比劃兩下:“我記得你...你不是?”
所謂書到用時方恨少,從小到大一直致力投身體育事業中的林曼同學,皺著眉頭試圖用更準確的形容詞來表示他的感受。
但就在林曼糾結之時,伴隨著一陣腳步聲,從走廊外又走過來了兩個人。
“啊,小朔,你怎麼跑這裡來了?”
其中那個深金色頭發的少年嗓門挺大,皺著眉頭,伸出右手一把摟住了天院朔也的肩膀。
“找了你好久,”宮侑似真似假地抱怨,“倫太郎都快要急瘋了。”
“誒??”
天院朔也有些困惑地撓了撓頭發:“我不就是出來買盒草莓牛奶嗎?也沒花多少時間吧?”
宮侑嚴肅地說你不懂,不信你摸摸我的心跳是不是跳得很快。
天院朔也摸了摸下巴,做嚴肅思考狀:“都說心跳比較快是因為...唔!!”
宮侑一把捂住他的嘴,又被站在兩個人旁邊的角名拍掉:“你沒洗手。”
“嗚哇?!”
天院朔也假裝抖抖身體,麵露嫌棄:“阿侑不講衛生!”
“哈啊?!”
宮侑再一次提高了音量:“我這麼急急忙忙到處找人是為了誰?還嫌棄...”
天院朔也眨眨眼,憋著笑:“嗯、嗯,是為了誰啊?”
這三個人站在一塊兒仿佛自帶一種結界,雖然林曼聽不懂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但一個人細微的肢體語言是沒有辦法騙人的。
哪怕語氣跳脫、甚至故意帶上了惡聲惡氣的感覺,直到站在天院朔也旁邊那個深褐發少年伸出手摸了摸金發少年的腦袋,三個人同時間笑起來的時候,林曼突然間明白了,那種發生在天院朔也身上的轉變到底是什麼了。
就像是原本在野外流浪的小狼崽被狐狸叼回了家,從此以後可以吃飽可以喝好還能露出肚皮被舔毛,就連那一頭原本雜亂無章的金發都重新閃閃發光。
活潑的、愛笑的、輕鬆的、那雙藍眼睛閃爍著漂亮的光芒,看一眼,你就忍不住會跟著他們一起微笑。
一切都如此美好,就連自認為和天院朔也算不上熟稔的林曼都很想走上去拍拍他的肩膀,說一聲恭喜你啊。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站在
旁邊的菲爾沒有故意發出一聲嘲諷般的笑聲。
“我當是誰啊?”
陰沉粘膩的聲音打破了眼前其樂融融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