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訊(1 / 2)

素衣得了罰,餘晚晴又被扶起, 李進忠想來也是沒了發作的心情, 再沒有旁的閒話, 略說了幾句便請德嬪隨他去乾元宮。經了李進忠這一番折騰,德嬪現下自然也不敢再說什麼“可否容嬪妾稍作整理”,隻來得及披上鬥篷, 就這麼乖順的隨人過去了。

倒是留了素衣和素衫下來。

素衣是留下挨足二十個巴掌;素衫卻是領了德嬪的吩咐, 扶著餘晚晴回去。想著自己竟是因為餘晚晴的緣故而不能隨德嬪一起去乾元宮, 素衫心裡也有些不樂,扶著人走了幾步, 故意一鬆手。

殿外青石板上跪了將近一個時辰, 餘晚晴頭暈得厲害, 兩條腿更是僵木木的,膝蓋處則早就凍得麻木了, 。

所以,素衫這頭一鬆手, 餘晚晴腳下便也跟著一軟,險些便要頭朝地的跌倒在地。

幸虧溪午還在邊上,她雖也是在邊上陪跪,身體素質卻比餘晚晴好多了,此時還能勉力站著。因著她一心惦念著餘晚晴,一直亦步亦趨的跟在身邊,眼見著素衣鬆手,立時便過去扶了一把, 這才沒叫餘晚晴因此跌倒。

沒見著餘晚晴出醜,素衫臉上也有些訕訕。不過,她很快便收斂了麵上情緒,朝著餘晚請笑了笑:“這天是越發的冷了,餘娘娘還是快些回去吧。”頓了頓,眼神往下一轉,像是在打量餘晚晴的膝蓋和腿腳,語聲溫柔,仿佛是真心關切,“您今兒也是跪了許久,腿腳多半是傷著了,回去後可得趕緊上藥才是。”

餘晚晴兩條腿都是又疼又軟,尤其是膝蓋處,先是凍得發麻,僵冷僵冷的,漸漸緩過來後又是針刺一般的痛。尤其是夜裡風涼,她跪著吹了一會兒風,好容易起來了,頭也是暈暈的,說不得便是被凍感冒了。

說實在的,餘晚晴脾氣嬌,實是算不得什麼聖人,正所謂恨屋及烏,她煩德嬪,連同德嬪身邊這些個宮女太監都見著頭疼,更彆提這素衫陰陽怪氣的——德嬪也正是厲害了,身邊幾個宮女怎麼都這討厭人的德行!隻可惜餘晚晴現下也沒力氣發作人,隻得忍著頭暈腳疼,淡淡道:“素衫姑娘客氣了。娘娘今日‘教誨’,姑娘今日‘扶助’,我自是記在心裡,這便先回去了。”

素衫聞言,心下不由冷笑:這餘才可真是個蠢物,跪了這麼久也沒長腦子——狠話說的厲害有什麼用?沒有地位和實力的人,上位者隻要抬抬嘴皮,就能叫她跪倒死。

不過,素衫麵上還是恭恭敬敬的,這便與餘晚晴禮了禮,然後再目送著餘晚晴和溪午離開。

看著那兩人跌跌撞撞的背影,素衫不由挑了挑眉,輕嗤了一聲。隨即,她又想起李進忠今晚的態度和皇帝堪稱古怪的召見,不免又為德嬪擔心起來——正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一個宮女之所以敢瞧不起餘晚晴這個才人也是因為仗了德嬪這個主子,若德嬪出了事.........

素衫一邊想著事一邊往回走著,走到殿門口卻又看見了被太監掌嘴打得滿臉是血的素衣,還有圍在邊上看熱鬨,竊竊私語的宮女太監們。素衫心裡多少有些不悅,嗬斥了一句:“都站這做什麼?”隨手指了個人,“你去扶素衣下去,其他人都回自己的位置上,做自己的事。”

素衫也是德嬪的貼身宮女,如今素衣眼見著又要失勢,素衫的身份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此時幾聲嗬斥果是訓得宮女太監各個縮頭縮腦,乖乖聽話。可是,素衫心裡不知怎的,反倒隱隱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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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溪午這頭扶了餘晚晴回去後,便忙不迭的叫人去拿手爐和藥膏。

好容易扶了餘晚晴在這頭坐下,她又想起來叫了個機靈的小太監,讓人去小廚房那裡要薑湯:“娘娘今兒在外頭吹了些風,我瞧著是有些發燙,睡前還是要喝點兒薑湯才好。現下德嬪不在,你悄悄的過去小廚房,就尋管事的劉嬤嬤,說是要喝薑湯。”

想了想,溪午又拿了個荷包遞過去:“把荷包給她,就說是麻煩她夜裡開火的柴火錢。記得嘴甜些,和人多說幾句好話,劉嬤嬤那裡想必也是肯的。”這宜安宮的小廚房論理是德嬪的地界兒,便是要碗薑湯也是麻煩。

小太監連忙應了,起身便往小廚房去。

溪午這才鬆了一口氣,又要蹲下來替餘晚晴挽褲腳,要看她膝上傷處。

餘晚晴實是見不得她這忙亂模樣,伸手攔住了人,口上道:“你也陪我跪了大半個時辰,隻怕也是腿上也不好受,哪裡能夠再叫你這樣走來走去,蹲著跪著?”

說著,她又把溪午拉到自己身邊,溫聲道:“你也坐吧,這些事叫底下人來就是了。“

溪午既是心疼又是感動,不覺便紅了眼睛,小聲嗔道:“奴婢哪裡能夠和娘娘比?”

“讓你坐,你坐著便是了。”說著,餘晚晴伸出手,把人強按在了自己身邊坐下。

一時兒便有兩個小宮女拿了藥膏上來,半跪下來,小心翼翼的抬起手替餘晚晴挽褲腳。

褲腳一點點的挽起,便見著那原本纖長如玉的細腿如今已是不能見人——著地的部分小腿都被凍得又紅又青,尤其是那受力的膝蓋,青得發黑,腫的不成樣子,好似兩根紅蘿卜。

小宮女抬手抹了些藥膏,一點點的塗在傷處,慢慢揉搓開來。因著小宮女手指纖細白皙,此時覆在餘晚晴那青紫交錯、紅腫變形的皮膚上,對比著實鮮明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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