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現(1 / 2)

有些事是不能多想的, 越想越覺得後怕。

一直懷疑自己可能已經“脫歐入非”的餘晚晴想著想著, 不免又捂著胸口感謝了一回她天生的歐洲血統——幸好她還有那麼點運氣, 沒被林貴妃弄死,還找著了凶手沒處理完的罪證,甚至等到了皇帝過來,這才終於翻盤脫險........

在真切意識到自己這生死危機之後,餘晚晴情不自禁的抬頭去看蕭翀,試探著問道:“我剛剛在瑞慶宮算是把林貴妃得罪狠了, 你說她該不會一不做二不休, 直接對我動手吧?”

若真是文鬥改武鬥,餘晚晴這小身板可招架不住人家林貴妃。

蕭翀神色如常,微微頷首:“以林氏性情,確有可能。”

餘晚晴聞言, 差點給跪, 後悔的恨不能以頭搶地:我特麼怎麼就沒長記性?!上回才因為嘴賤被呂才人罰過跪,差點跪斷腿,這一次又是才得意就翹尾巴,又開始嘴賤, 把人往死裡得罪,半點餘地都不留.....

後悔歸後悔,她還是勉強掙紮了一下:“.....她可是你女人,你都不管的麼?”

蕭翀神色如常,甚至還主動提醒她:“不僅她是,你也是。”

對哦, 我也是你名義上的小老婆....是你個鬼!

看著蕭翀這兩不偏幫的經典渣男模樣,餘晚晴心裡情不自禁的冒出了四個字母:MDZZ——她忽然發現,這四個字母放在蕭翀身上時也被賦予了嶄新的意義:瑪德,渣渣!

雖然被蕭翀這個經典版渣渣給氣到嘔血,餘晚晴還是想要最後努力一把,勸他善良點,做個好人:“你再這麼縱著,她的膽子隻會越來越大,今天弄死呂才人,明天弄死我,指不定後天就要對皇後或者你下手了。說不得,就是下一個餘太後.......”

大概是餘晚晴提到了餘太後,蕭翀這才多說了一句:“呂才人之事,朕今日已是敲打過她,她接下來應該會安分一段時日。”

頓了頓,他看了餘晚晴一眼,語氣很淡卻又仿佛彆有意味:“現在還不是動她的時候。”

餘晚晴的家世也稱得上顯赫,雖然平時傻白甜了一些,但她對於一些事情敏感性還是有的。所以,聽到皇帝這話,她立刻就反應過來了:現在還不是動她的時候=以後會動她。

這就好比是皇帝派姚閣老將那些所謂的密信送去慈恩宮給餘太後,難不成皇帝真就對餘太後一片孝心,敬愛不疑?不過是因為他另有打算,暫時還不打算動手罷了。

至於林貴妃,皇帝怎麼可能不知道她做的那些事情,可是他的後宮裡需要一個“備受恩寵”的林貴妃;他的前朝也需要一個“忠心耿耿”的林大將軍。所以,他暫時還不打算動林貴妃——反正隻是個貴妃又不是皇後,廢立也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情,還能時不時的拿皇後的位置來吊著林家,讓人出力又出工。

餘晚晴:老古董的話果然是對的,成年人的世界真的是殘酷又黑暗。像是L**這種Easy模式,明麵上看著好像都沒啥問題,一深入去想,那簡直是......Emmmmm.......

懷著對於渣渣高山仰止的複雜心情,餘晚晴的聲氣不覺也小了許多:“那我呢?要是她一時氣不過,對我下手怎麼辦?”

蕭翀看上去很穩得住,反問道:“你不還沒事麼?”

所以,你這是要等我墳頭長草,才算有事?!

餘晚晴氣得咬牙,忍著吐血的衝動問他:“就,沒有彆的辦法了?”

蕭翀眉梢微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眸中若有深意:“看你表現吧。”

餘晚晴茫茫然的與他對視著,瞳仁烏黑滾圓,麵上猶有幾分遲疑,以她貧瘠的智商自然也不是很懂蕭翀所謂的“表現”是什麼意思。

蕭翀很有耐心,也不急,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片刻後,餘晚晴忽的就福至心靈,眨巴了下水潤潤的杏眸,眸子一時間也跟著亮了起來。

隻見她抬手拊掌,興衝衝的道:“我知道了!”

蕭翀保持著淡定姿態,心裡卻頗有幾分期待:終於知道求朕了?

緊接著,他就聽見了餘晚晴歡歡喜喜的聲音:“要不,我給你做頓晚膳吧?”

蕭翀:“........”

見蕭翀並不應聲,不置可否的樣子,餘晚晴秀氣的眉頭也跟著蹙了起來,一雙杏眸也是瞪得大大的,雪頰微鼓,氣鼓鼓的模樣。不過,看在自己小命垂危的份上,餘晚晴還是主動讓步,試探著道:“要是,你覺得一頓少的話,我可以多做幾頓的!”

蕭翀還是:“.......”

沉默片刻,頂著餘晚晴眼巴巴、水汪汪的目光,蕭翀隻得點了點頭,隨即又不由抬手揉了揉眉心:他還真是自找的——就餘晚晴這腦子,能有什麼值得人期待的?

眼見著蕭翀點頭應允,餘晚晴心下亦是放鬆許多,不禁又自賣自誇道:“對了,我最近閒著也是閒著,還發明了好幾樣新菜,看著都很不錯。你一定會喜歡噠.......”

看著天真爛漫的餘晚晴,蕭翀沉默片刻,又抬眼看了看外頭天色,索性拂袖擺手,趕人道:“不是說做晚膳麼,時候也不早了,趕緊去吧!”

餘晚晴素是個得寸進尺的性子,見狀反倒不急著走了:“這個又不急。不如,我們先商量下晚膳的食單?”

蕭翀才不吃她這一套,諷刺道:“你以為朕和你一樣,整日閒著沒事做麼?”

親自跑一趟瑞慶宮,把餘晚晴這個惹禍精從瑞慶宮這是非地提溜出來,對他來說已經是很浪費時間了。

沒了生死危機,話又差不多說開了,最重要的是:蕭翀現下穿著帝王常服,腰間也沒配劍,餘晚晴自然不怕他。

所以,哪怕蕭翀這頭冷嘲熱諷,餘晚晴嘴裡還是撒嬌般的嘟囔:“這又費不了多少時間!”

........

半刻鐘後,餘晚晴先往禦案那頭去了,蕭翀則是冷著臉跟在她身後。

紫檀禦案寬大整齊,鋪著一層玄黑底金繡龍紋的墊子,尊貴且低調。而禦案上,硯台、筆洗、玉鎮紙等物事皆是齊備,左手邊還有一摞蕭翀沒批好的折子,右側一角甚至還擺著“方圓四寸,上紐交五龍”的玉璽。

若是旁人看著這帝王禦案,想著它所承載的無上皇權,便是不被鎮住也要生出敬畏之心。

餘晚晴卻是心寬無比,她想著反正蕭翀也在,自是沒什麼顧忌,繞過禦案後那座赤金九龍椅,徑自抽了一張雪白細膩的箋紙出來,又撿了一支大小還算順手的筆,擺玉硯、蘸墨汁,略作思忖,轉頭與蕭翀商量道:“你喜歡花雕麼?我前段時間正好琢磨出了一道花雕醉乳鴿,酒香肉嫩,很是美味呢.......”

蕭翀素來挑三揀四,這回也是一樣,萬事都先挑毛病:“為何要用花雕?朕記著禦膳房多用玉泉酒。”

玉泉素有天下第一泉的美譽,宮中貴人用水也多愛玉泉水。每年春秋兩季,宮中都會取玉泉之水,配之以糯米、淮曲、豆曲、花椒、酵母、箬竹葉、芝麻,釀造玉泉酒。

便是禦膳房也愛以此酒作為調料。

作為一個古飲食專業的優秀學生,餘晚晴也是很尊重食客意見的,沉吟片刻便道:“選花雕酒,自然是因為陳年花雕酒香濃鬱、口感細膩,適合入菜......不過宮裡的玉泉酒確也不錯,若你喜歡,換成玉泉酒也是好的。”

蕭翀微微頷首。

餘晚晴又道:“這花雕醉乳鴿冷著更見風味,還得再添一碗熱湯。要不就來一道玉泉燉菌菇?”

因著這道菜乃是餘晚晴這幾日自己悶頭做出的,餘晚晴便自賣自誇著與蕭翀推薦:“你可彆聽著名字就覺著簡單,這就好比是開水白菜,聽著簡單,其實這功夫全都下在吊湯上了。這湯取的就是鮮美二字,絕對能鮮掉人的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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