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水冷(1 / 2)

不過, 蜀王既是開口問了, 蕭翀也沒瞞著人的意思, 略作停頓後還是開口應了一聲:“你認得的, 就是餘晚晴。”

蜀王自然是認得餘晚晴的——餘晚晴幼時常在餘太後的鳳來宮住著,又是孝明太子內定的未婚妻,蜀王雖年長些,不常在後宮, 可還是見過許多次的。

不過, 在這方麵他甚至比蕭翀這個哥哥還想得開, 在他看來:孝明太子和餘晚晴反正也沒真的成婚,哪怕成婚了, 這孝明太子都已經去了,還不許人寡婦再嫁?若皇帝真看中了人, 把人納入宮裡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比起這個,蜀王好奇的是:“皇兄, 你以前不是看不上她的嗎?”

孝明太子比他小了三歲, 比蕭翀小了六歲,而孝明太子這位小未婚妻餘晚晴的年紀就更小了。如果蜀王沒記錯的話, 餘晚晴比蕭翀小了差不多十歲......他記得自家這位皇兄, 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驕縱任性的小姑娘,最嫌麻煩, 怎的如今竟是連人家喝酒還是喝茶都管上了?

蕭翀聞言冷嗤了一聲,低頭抿了口酒,沒有理會他的話, 心下卻是頗有些不以為意——什麼叫“以前不是看不上”,難不成,他現在就很看得上餘晚晴了?

笑話!

蜀王是見慣了蕭翀冷臉的,見他沉了臉卻也不怕反是依上去,沒臉沒皮的笑著道:“皇兄,你彆板著臉呀,就和我說一說嘛。”

蕭翀擱下手中酒杯,終於抬起眉梢,平平靜靜的掃了蜀王一眼,忽道:“如今皇後正病著,後宮上下人心不定,你送的這些舞女朕也不好安排,不若便留在你蜀王府,留給你自己受用吧。”

蜀王:“......”

蕭翀垂下眼,抬手理了理自己平整的袖口,聲調沉靜,波瀾不起:“反正你府裡那麼多人,多幾個少幾個也沒什麼。”

蜀王:“.....”

大庭廣眾的,蜀王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樣直接跪地上去抱蕭翀大腿哭求,隻好軟下聲調哀求:“彆啊,皇兄,你這樣......”他伸手去扯蕭翀的袖子,可憐巴巴的擠出眼淚,“你這樣,我會被王妃打死的。”

蕭翀:“嗬。”

這種弟弟,打死了就打死了吧。

蜀王實在沒法子了,隻好又是低頭賠罪又是倒酒自罰,連著喝了好些酒,這才哄得自家皇兄消了氣。

蕭翀想了想,還是沒坑自家兄弟,略作思忖,已是想好了要如何分派那幾個舞女:最出挑的幾個送林大將軍府上,剩下的便挑幾個大臣賜了也罷.......

待他想得差不多了,回頭再看蜀王,不免又好笑又好氣——

蜀王酒量雖好,這會兒也喝得有些多了,俊臉漲紅,醉醺醺的。

此時,他正一隻手捂著額頭,一隻手去扯蕭翀玄黑色繡金龍紋的袖子,一徑兒的嚷嚷著頭疼。

蕭翀對著蜀王這個弟弟倒也有幾分感情,畢竟兄弟幾個如今也就剩下這一個,雖荒唐胡鬨了些卻也沒壞心。再者,正如餘太後所想,因著自身的原因,蕭翀這幾年也確實是考慮過從蜀王處過繼皇嗣的事情。

不過,感情歸感情,像蕭翀這般克製自持的人實是有些見不得蜀王這般荒唐胡鬨的——就如有潔癖的人最是見不得邋遢的人。此回,蜀王非要帶著那麼一群蜀女上京獻舞獻媚,蕭翀看著便很是不樂,隻是他素來喜怒不形於色,直到適才方順勢敲打了一二。

到底自家兄弟,惱也惱過了,敲打也敲打過了,眼下見蜀王是真喝多了,蕭翀雖仍看不上蜀王,還是開口叫人扶了蜀王去偏殿,灌點兒醒酒湯,順便更衣擦臉,緩口氣再回來。

正說著醒酒湯的事情,蕭翀忍不住抬起眼,往餘晚晴的位置掃了一眼卻發現對方的位置上正空著,人卻不知何處去了。

*******

餘晚晴也是倒黴,酒沒喝上幾口,就被看她不順眼的蕭翀給撤了下去,改換成了熱茶。

這種場合,喝茶又有什麼意思?

偏偏,順妃在旁看見了還要酸溜溜的說一句:“陛下倒是上心......”

可不是嘛,這一眾的人都在喝酒,皇帝就顧著餘晚晴這頭了。便是順妃這樣慣愛裝個溫柔和順的,此時都有些懷疑皇帝是存了什麼心?

餘晚晴也在想:這是存心給她拉仇恨的吧?!她這是哪裡得罪蕭狗蛋了?

雖心裡恨得不能去紮蕭翀小人,餘晚晴這會兒卻不能不扯出假笑,說上兩句:“妾酒量不好,想必陛下是怕妾喝多了,鬨得宴上不好看。”

瑪德,她居然還得貶低自己來給蕭翀辯解!

順妃也不知信了沒有,隻挑著眉去看餘晚晴。

不知怎的,順妃那目光,冷不丁的就讓餘晚晴想起了傳說中的“你以為我們人民警察會信你的鬼話”……

唉,餘晚晴也知道這話說服力低了點,可以她有限的腦容量,除了這個也實在想不出彆的解釋,隻好老實閉嘴,低頭喝茶。

順妃也沒多說,隻伸手去拿茶壺,欲要斟杯熱茶來。

餘晚晴見狀,想著獻殷勤,忙要為她倒茶。

兩人的手一時碰在一起,冷不丁的倒是撞得邊上茶盞一倒,盞中的茶水也跟著淌了出來。

餘晚晴沉綠色的袖子當即便被茶水浸透了,濕漉漉的滴著水。

順妃見了,不免蹙眉:“這,看我這不小心的,竟是弄臟了妹妹的好衣衫......”頓了頓,便指了自己身邊伺候的宮女道,“要不,我叫萍兒領妹妹去偏殿換身衣衫?”

這樣的場合,自然是準備了更衣的偏殿,以防萬一。

餘晚晴心裡多少有些警惕,也不知順妃這一回究竟是有意無意?

她生怕順妃因著蕭翀用茶水換了自己的酒水而心生不喜,更擔心順妃想要借此發作一回自己。所以,餘晚晴想來想去,都覺得自己不能叫她身邊的宮女帶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