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人家夫妻吵架, 餘晚晴這做人小嫂子的也不好表現得太過歡欣,麵上還是也要正經點的。於是,她把自己不及格的經曆想了一回,終於收斂了臉上神色, 顯出幾分感同身受的難過來。
因著是皇帝召見, 餘晚晴和順妃也沒敢多耽擱, 略收拾了下便隨傳旨太監往乾元宮趕去。
待入了乾元宮,果是見著蜀王與蜀王妃兩人正在殿中坐著。
蕭翀穿一身玄黑繡龍紋的常服, 正坐在上首位置, 側頭和坐在自己左下手的蜀王說著什麼。
蜀王垂頭不語, 看著懨懨的。
蕭翀顯然也不耐煩管弟弟這些麻煩事, 墨色的長眉微蹙著,顯是已有幾分不悅。
蜀王妃則是坐在另一側,哪怕坐著,她的腰背也是挺得直直的,姿態依舊是端莊有禮,挑不出一絲錯處,隻眼角微微有些紅腫,想是才哭過不久。
見著餘晚晴和順妃來了,蕭翀抬頭掃了一眼,先免了她們的禮,然後往蜀王妃的方向看了看,示意她們去蜀王妃邊上說話。
順妃素來知情懂意, 這會兒便領著餘晚晴過去陪蜀王妃說話。
偏生餘晚晴平素裡都是被人安慰哄著的,這會兒忽然要開口安慰彆人,竟是一時兒想不出詞,反倒隻能乾站著,眼睜睜看著順妃輕聲細語的與蜀王妃說著話。
眼見著自己和蜀王妃搭話的機會就這麼跑了,餘晚晴那心,就像是看見價值二十分的論述題長翅膀飛了,簡直痛得不得了。就在餘晚晴搜腸刮肚的想著要怎麼開口插話時,眼角餘光無意掠過,不知怎的就看見了蜀王臉上的抓痕——蜀王生得白淨俊秀,一張臉尤其的顯嫩。也正因此,他臉上那幾道紅痕就顯得格外醒目了。
餘晚晴第一個念頭就是:怪不得都要鬨到禦前呢,蜀王這臉都被抓了,可怎麼見人呀?第二個念頭就是——
“王妃這是怎麼撓的?瞧著倒像是貓抓的......”話還未說完,餘晚晴已是反應過來,後知後覺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她,她怎麼就說出來了啊!
一時間,滿殿皆靜。
眾人亦是神色各異。
一臉抓痕的蜀王又羞又惱,不得不把頭垂得更低了;順妃更覺餘晚晴沒腦子——這還是在禦前呢,她竟也敢這樣胡說八道。這麼個沒腦子的,陛下如何又能看得上?
蕭翀倒是唇角一翹,長眉微抬,看了餘晚晴一眼。
不過,緊接著眾人便聽見了蜀王妃的笑聲。
蜀王妃原還與順妃說著話,說著說著便忍不住低頭拭淚,這會兒忽的聽到餘晚晴的話,先是一怔隨即便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蜀王妃這一聲笑,仿佛是解禁的鑰匙,殿中將近凝固的氣氛一時間似也跟著緩和了許多。
便是又羞又惱的蜀王也都緩了神色。他原還是一肚子的忐忑,雖然人還坐在皇帝跟前,眼睛卻仍舊忍不住往蜀王妃的方向偷瞥。這會兒,他總算是聽見王妃發笑,心裡也沒了忐忑和羞惱,反到是轉過頭來看著餘晚晴,一本正經的與人解釋道:“我臉上這傷,就是貓抓的。”
這是替他家王妃洗脫嫌疑的意思!
餘晚晴:“......”
滿殿的人似乎都看了過來,餘晚晴沉默片刻,索性破罐子破摔的,乾笑了兩聲:“這貓還挺凶的......”
不能說王妃,總能說貓了吧?
然而,蜀王大概真沒拿自己的臉皮當回事,替王妃解釋完了還要給他家寵貓解釋:“栗子,不是,我是說那隻貓往日裡也是乖順的很。這回也是冷不丁的被王妃丟到我身上,有些驚著了,這才抓了我一把.......”說著說著,蜀王又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摸了摸自己還有些紅的鼻子,小聲與皇帝道,“皇兄,我這都已經上了藥,真沒事。”
餘晚晴真的是歎為觀止:這他喵的簡直是二十四孝任打任罵好丈夫啊。
這麼想著,餘晚晴看看蜀王,再看看蜀王妃,最後,忍不住又看了看蕭翀。
蕭翀哪裡看不出她眼裡那點兒小心思,抬手揉了揉額角,好容易才忍住了冷笑的衝動。他索性不去理會一側的餘晚晴,隻不悅的瞪了蜀王這沒出息的一眼,冷斥道:“你說沒事就沒事?為著這個,禦史奏折都遞到朕這裡了,你以為隻你沒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