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晚晴並不知道家裡父兄這一番對話。
正如她不知道, 所謂服務器“抽”出來的Hard模式其實是她那個看上去十分可靠的兄長的傑作;也不知道被她暗地裡腹誹為“老古董”的親爹竟也能說出“晚晚她是成年人了,很多事她自己也可以做主,我們做長輩可以做她的依靠和後盾,但是我們不能總是越過她、替她去做選擇”這樣的話。
許多孩子總會覺著父母親長不夠了解自己,可他們也未必就真的了解自己的父母親長。
當然, 餘晚晴現在自然想不到這些,她比較關心的就是蕭翀說到的行獵之事。要知道,她一進考場就是冷宮, 參加的又是古代宮鬥考試,潛意識裡都把這個皇宮當做是考場了。直到現在聽蕭翀提起出宮行獵這事,她才反應過來:其實, 她也是可以出宮的?
不過,餘晚晴才燙著了舌頭,這會兒多少也知道什麼叫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雖然心裡激動得不行, 但她還是先把嘴裡的熱粥咽下,接著又夾起蕭翀給的蘭花餃, 慢慢的吃了。
等該咽的都咽了,該吃的都吃了,餘晚晴這才強忍激動的問道:“我也能去啊?”
見她這樣歡喜, 蕭翀眼神不由也緩了下來, 口吻仍是淡淡:“自然。”
餘晚晴歡喜了一怔, 又想起了個新問題:“這都快年底了,外頭天冷,便是那些外頭跑的獵物怕也要冬眠吧?這時候過去狩獵, 隻怕也打不著什麼吧?”她都聽人說冬天去湯宮泡溫泉避寒的,還真沒聽說大冬天跑去獵場打獵的。
蕭翀對此倒不在意:“打不打得著又有什麼要緊的?真要說起來,今年秋狩已是打過一回,這回就是去轉轉。蜀王也是難得回京,早早便與我求了這事。雖說年底事忙,但這麼幾天還是能抽的出來的,權當是出去散個心.......”
能出宮能打獵,餘晚晴自也是高興的。不過聽說這事還是蜀王與蕭翀求來的,餘晚晴不免也嘀咕一句:“我看蜀王那模樣也不像是擅騎射的呀,怎麼就忽然想起要去獵場?”
蕭翀看了餘晚晴一眼:“蜀王妃將門出身,頗擅騎射。”
餘晚晴一時也是無言,心裡卻覺著憋了一萬個槽沒來得及吐出來——瑪德,人家二十四孝老公任打任罵,還有貓,現在都能為了老婆的愛好來求人。你呢?!你都暗戀到了要偷親,就不能主動點?對我好點?!
一時間,餘晚晴看著蕭翀的目光都有些幽怨了,倒是叫蕭翀頗覺莫名其妙。
其實,蕭翀沒說出口的是:蜀王雖是與他求過這事,但他並沒有應下,隻是忽然想起今年秋狩那會兒餘晚晴還在冷宮,沒能跟著去獵場......不知怎的,適才一時嘴快就把那話問了出來。
不過,瞧著餘晚晴這躍躍欲試的興奮模樣,蕭翀倒是沒有反悔的意思,想著是該叫欽天監看看天氣,算個好日子,這才好走。
當然,比起餘晚晴這樣回去收拾收拾衣服什麼的就能出發,蕭翀這頭要準備的就比較多了——雖然這回也就是去轉悠個幾天,論場麵遠比不上秋狩,可有道是“國不可一日無君”,以蕭翀這個身份,哪怕隻去幾天,這國事上也得把事情安排妥當了,比如哪些事要交內閣,哪些事要等他回來處理,哪些事要加急送去獵場由他聖裁.......
雖然蕭翀也沒想擺多大排場,也就幾天功夫,可這隨駕名單也是要擬的——前朝後宮都要挑幾些人帶上。
蕭翀後宮裡統共也就這麼些人,阮皇後和餘太後一個真病一個假病,蕭翀便隻留了林貴妃在後宮住持宮務,另點了順妃、餘晚晴還有周美人隨駕。
至於朝臣隨駕名單,林大將軍正在儼然在列。
就是餘晚晴也有些搞不懂蕭翀這留妹妹帶哥哥是什麼思路。不過,林貴妃倒是從這樣的安排裡得到了些許安慰:陛下這時候帶上林大將軍,顯然還是信重林家的,至於留下自己,約莫也是不放心將後宮交給彆人吧——畢竟,後宮裡還有個不省心的餘太後呢。
既然帶了林大將軍隨駕,蕭翀想了想,便叫楚況之留在京裡的。臨去前,他還特意把人叫來叮嚀了幾句:“旁的倒不要緊,把我叫你看著的地方和人看住了便好。”
多年君臣,楚況之自然知道蕭翀言下之意,當即便鄭重頷首:“臣明白。”
說起這個,楚況之難免就想起蕭翀這些日子“專寵”餘晚晴的事情,思忖再三,還是大著膽子提醒一句:“陛下既是有心僖嬪,餘家之事也該早下決斷。”他這回倒是吸取教訓,沒再直接叫人名字,而是喚了僖嬪。
蕭翀眸光微變,沉默片刻才道:“嗯,朕心裡有數。那些事,等過完年再說吧。”
楚況之與蕭翀很有些默契,聞言也沒多說,垂首應了。
*******